意取乐,哪管得迎春含冤而亡。
这真是猪狗不如一对活畜\生,偏生老天不长眼,天雷也不打死他们!
却说迎春性命行将湮灭的那一刻,嘴边竟然绽出一丝诡异笑颜,她残存的最后一丝意识,竟是无言欢愉------我不用再受熬煎了。
迎春自己求仁得仁,就此该脱,以为这下子可以与早死的亲娘团聚了。
熟料并非她所想象,嫡母亲母一无所踪,更无鬼差相接引。
迎春一丝冤魂飘飘荡荡,顺着记忆回归贾府,正要归去她梦寐欲求的缀锦楼,忽闻贾母哭得凄惨,迎春一阵清风,前去观瞧。却见贾母哭得甚是悲切:“元丫头刚去了,不想迎丫头也跟着去了,叫我一个老婆子或者做什么啊,皇天菩萨,您收了我吧,放过我的这些个孙女儿吧……”
迎春听闻祖母尚且记得自己,不由悲从中来,跟着心酸。忽见探春惜春黛玉姐妹哭泣而来,宝玉更是痛哭出声。
迎春虽死,却不悲伤,心头到有了一丝温暖,自己虽然懦弱无能,至少还有祖母姐妹们真心待承自己。
正在欢喜,却见王夫人一旁抹抹眼角:“这也是她命中所带,竟然没熬过去。”
邢夫人连泪也损了:“不是我说,这迎丫头也真是命薄,孙家多么富贵门第,她偏登不住,如今这门好亲倒要断了,真可惜了,唉,有人接起来就好了。”
一双眼睛在惜春探春身上逡巡。
迎春不想继母这般薄情,自己活着漠视责骂,从无点滴关心,如今死了还要被她磨牙,甚至连累她将心思打到两位妹妹身上。
顿时心头怒起,一双眼睛瞅着贾母哭泣:“祖母不要,孙绍祖人面兽心,衣冠禽兽,万不能再结亲了……”
贾母似有感应,张口就骂邢夫人:“哪里来的混账老婆,还不住嘴,你们卖了迎丫头还嫌银子不够吗?啊?现在又想来打谁的主意?”
邢夫人忙着跪倒:“老太太息怒,媳妇焉敢?”
贾母顺手就把凤姐递上茶盏泼在邢夫人身上:“你给我滚,滚出去!”
贾母愤怒手指直戳邢夫人眼窝子:“从此不想看见你们,你们回去随便折腾,就是把自己卖了花银子,我也没话,只是不要再打我这些丫头主意。我今儿告诉你,你回去告诉老大,再要敢生坏心,看我不先把你们一个个打死,我老婆子与你们抵命!”
迎春闻言,心中只为几位姐妹高兴。自此安心在缀锦阁安身,却喜旧居荒芜人迹,倒是便宜迎春寄居,正好昼潜夜出,各处探视众姐妹,看着众姐妹作诗联句,迎春也跟着喜欢。姐妹们每每都会给迎春留出一席之地,酒菜齐备,迎春也就魂归其位,跟着大家乐呵,心里算是自己活着一般。
渴了,她就饮些园子里的露珠儿,饿了,就吃些姐妹们或是贾母供给自己的供果祭祀。
她性子原本随和,不贪不求,十分满意这种清闲平静的日子,乐得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