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初始心灰意冷哭闹不休,虽是迎春立意不想重活一世,奶娘婆子们极度不耐烦与恶言掐打,让迎春倍感惊心。
迎春只道自己失去了母亲方才生活在屈辱痛苦中,不想眼前母亲尚在,这些个婆子就敢暗行欺压,且十分理直气壮。这也是她们以为迎春吃奶孩子不懂事,竟敢当面明言,毫不隐讳。
却说那日半夜,当时迎春原本灰心哭闹,奶娘被夜半被惊醒,并不说好言拍哄,却是及其不耐烦,狠狠把迎春小屁|股掐了几把,婴儿皮肉哪堪大人力道,柱儿娘自以为没甚下力,迎春却疼得直钻心,直哭得死去活来差点晕厥。
她奶娘柱儿娘却依旧漫不经心,打着哈欠,咬牙切齿,半睡半醒咒骂起来:“嚎,嚎,嚎,你爹没死娘没亡,没日没夜嚎什么?”咬牙切齿又把迎春掐几把,方才声音略微缓和些:“二姑娘也别怪人,我们伺候人总要有些好处,谁是该天生做牛做马的?姑娘亲姨娘都不待见,只知道一天到晚花枝招展追着老爷跑,遑论我们这等不贴皮肉之人呢,我们一日三餐伺候姑娘不饿肚子已经做好事了,您就别跟我们捣乱日夜号丧了。”
饶是迎春当时毫无生意也被气得直发愣,一口气差点就接不上来了,她奶娘却就此睡熟了,全然不理会迎春嚎哭失禁尿了被窝,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清晨给迎春收拾起身,发觉襁褓被尿液湿透,柱儿娘又是咬牙切齿低声咒骂不止。
此后很多个夜晚,迎春无数夜半尿湿被窝冻得发抖,腌渍生疼,哭嚎提示,期望有人发发善心,却十次有九次无人理睬,一次达到目的,总会找一顿咒骂,直叫迎春伤透了心。
在迎春心里,一直以为奶娘纵然贪财些,对自己应该还有一份疼爱与关爱,熟料真相竟然是这般不堪,这样让人失望!
这些婆子之所以敢这般有恃无恐,只为迎春毫无自保能力,有个母亲有没娘家帮衬,只知道嗦摆大老爷胡闹,不被老太太待见的狐狸精。这样一对不得势母女,在宅门里就是砧板上鱼肉,活该被人踩被人欺负。自以为是贾府家生子儿,在贾府关系盘根错节,又跟了老太太几十年,老太太也要高看一眼,也是她们舒服日子过久了,把主人家一片善意当成理所当然,便忘乎所以,忘记本分了,以为比主子还金贵些。
究其实质,她们想法也不错,迎春母女在贾府待遇体面,很多时候还真不如有些树大根深之奴才,比如赖家,比如吴家。
今日也是福至心灵错有错招,迎春忽然开口一鸣惊人,无意间触动了她嫡母张氏心中柔软,讨了嫡母喜爱,招了嫡兄稀罕。贾琏无心之间一句话,倒把这些仗势奴才唬住了。
迎春乃是有心之人,眼见贾母变脸,赖嬷嬷圆滑打岔,致力补救,只觉得人生如戏。眼眸瞟见奶娘透过宝阁躁动身影,不由眼眸明媚,心生畅意。
却说这些人被贾琏一吓唬,倒也记起了身为奴才本分,从此谨慎起来。
迎春母亲再不成器,再狐媚歪道不成器不受待见,迎春却是真正主子,正经侯门千金。遑论如今似乎形势翻转了,大太太张氏与二公子贾琏待之甚厚。贾府最有权势老太太似乎也一改之前冷淡,对儿姑娘上心起来。
张氏与贾琏不经意间对迎春稍加辞色,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让迎春大受裨益,终于让这些奴才对迎春有了对主子敬畏与恭顺。这些势利奴才至此,也才有了火烧眉毛焦躁,一个个暗自后悔不迭,不该狗仗人势欺负一个不会说话主子小姐。
这真是欺人不欺天,欺天受熬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