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多了。
隔日,果然林之孝亲自道水府派发请柬,恭请水府三口到贾府观礼。水母一口应承了。吩咐迎春赏赐林之孝上等红封。
正月二十二,荣府宾朋满座,贾氏一族诸位长亲齐齐一堂,在一阵古乐齐鸣声中,贾母带领阖府老幼将几代荣公的牌位被迎回荣府供奉,那阵势娶亲过节似的,就连宫里的元妃也派了太监来恭贺,热闹非凡。
荣府这日请了几台大戏,分别在祠堂荣禧堂与贾母房里唱将起来,一直蛰居备考的宝玉贾珏这日也出来陪客作耍,阖府内外喜气盈盈。丝毫不减被抛弃之沮丧。
对于荣宁分宗祭祀,众说纷纭,除却贾府内亲,很少有人猜测内情,贾母一概直说树大分叉。众人闻之,无不点头附和。
不说贾府一切让迎春如何高兴,且说迎春跟潘又安筹划的当铺在正月初八迎来了第一个月盈利,除开一切尚未到期活当不算,光是死当得宝物折合,一月之间竟然就有五百八十三两的进项。饶是迎春见过银子,却也没见过三间小小铺面一月之间竟然如此暴利。
司棋将一箱子银子递给迎春:“这是我们当家上交盈利,请姑娘查收!”
迎春揭开烘漆盒盖,闪闪发亮的官银洁白闪烁,迎春用力合上箱盖,脸上是闭不住的欢喜流畅:“我终于亲手赚到银子了。”
司棋躬身施礼:“恭喜姑娘!”
迎春开箱拿出一定五十两官银,在家一定十两小银子锭子递给司棋:“恭喜老板娘子,这是你的脂粉银子。”
司棋推辞,双手乱摆:“不成不成,这怎么成?当初不过说着玩儿呢,我们不过出出力,也没本钱银子,哪里值得这些?”
迎春笑盈盈看着司棋:“自从你到了我跟前,几时见我说笑过?”
司棋跪地大哭:“姑娘,从今而后,我们两口子命都是姑娘的......”
迎春伸手拉住司棋:“这话我记住了!”
司棋哽咽起身哭得止不住。迎春给晴雯使个眼色,晴雯绣青便上前拉扯司棋:“看看,看看,都是老板娘了,还这般没出息,快些儿擦干眼泪,不然我们潘家姐夫还道是我们怎的欺负人呢!”
叶儿忙道:“晴雯姐姐,不叫姐夫,改叫潘掌柜呢!”
秋儿拉扯司棋:“司棋姐姐,您上次说发财了邀请我们吃饭呢,作数不作数呢?”
司棋噗哧一笑,捏一捏秋儿肉呼呼婴儿肥:“作数,如何不作数!”
叶儿闻言拍手笑起来:“噢噢噢,我娘说六合局的肘子最美味,司棋姐姐,我要吃肘子呢,可好不?”
司棋把手一挥:“行行行,直要你们说得出来,我一准买给你们!”
晴雯见了司棋轻狂样子,心里有些发酸,鼻子一哼,半真半假道:“我要吃御膳房里的将鸭子,烤乳猪,你有么?”
司棋举手就打晴雯:“你这个小蹄子,你成心臊我呢,看我撕了你的嘴,就会埋汰人......”
晴雯哪里会让他的手,嘻嘻哈哈笑着,撒丫头就跑了。
一时水衍回房,满屋子丫头鸦雀不闻退了个干净。
迎春起身迎接水衍,替他脱下大姨夫挂起来。水衍笑盈盈趁机揩油,捏捏迎春粉嫩的耳垂:“说什么呢,这般高兴?”
迎春牵起水衍手,用力掀起盖子,银光闪闪银子就在眼前:“你看,这是什么?”
水衍虽然不会做生意,自家铺子行情一直关注着,当初看见这样盈利也是吃惊不少,毕竟他甚为四品五官,御前一等侍卫也只有二百多银子俸禄,一家小店月盈利这般多,却是没有想到。不过看着迎春这般高兴,不由打趣道:“看看呢,出身大家子,怎么没见过银子似的?”
迎春盈盈笑颜看着水衍,嘴角上翘:“我管过府里府库钥匙,如何没见过银子呢?只是,这些银子不同呢!”
这话说得水衍有些不懂了:“都是银子,能买东西,如何不同了?”
迎春摸着箱盖:“我从小到大都是靠着父母恩宠养大,何曾亲手赚过一两银子呢?”迎春说话间抬头:“夫君,我想把这第一个月所所赚银钱,剔除一百两请两天酒戏,邀请府里姐妹以及族里妯娌来赏梅观雪。其余都送到城外白云庵与碧云庵去,让他们用这些银子长期开粥棚,周济那些缺衣少食的孤儿寡母行人僧侣,可好?”
水衍一早知道贾府二小姐乐善好施,不吝钱财,今日真正见识了,因笑道:“好,娘子做主就是了。”
迎春仰头笑:“多谢夫君!”
水衍又来了谁来风,鼻子皱皱靠近迎春耳廓直嗅嗅:“娘子要如何感谢呢?”
迎春含笑回望,眉眼盈盈,羞怯怯,一切都在不言中!
不说迎春在水府里如何混的风生水起,却说时光如水,转眼就是二月初六,这一日正是迎春摆酒给宝玉贾珏下场壮行色的日子。因为宝玉贾珏二月初八要下场会试了。
这一日,水府后院梅花正艳,满园新绿,正是大地回春时节。宝玉贾珏兄弟那该读文章今在腹中了,二人一样锦袍玉带,金冠束顶簪花红,一样的唇红齿白修眉凤目。端的是玉树临风人中龙凤!
这二人搀扶着老祖宗贾母进府,不说水母一众水府妯娌小姐们看的痴迷眼,就是一般丫头婆子也被晃花了眼睛,水府前些年不成样子,老主子荒淫,小主子也是英武类型,几时看见过这样人才,真真是碾玉成人,粉雕玉琢呢!
整个水府上下在乍见贾府两块玉之初,行为举止竟然不约而同,瞬间停滞。
宝玉贾珏寻常出门见惯的毫不在意,迎春因为贾府奴才见惯不怪,倒是鲜少得见这种盛况,乍见甚是愕然,继而沾沾自喜,与有荣焉。
水母一见不吝夸赞:“哎哟,先前只闻府里孙女儿生得好,生的巧,今儿一见,老祖宗府里竟是藏龙卧虎,满门锦绣呢!”
祺大嫂子爱得不行:“哎哟,这样人品,只怕要凤子龙孙也配得上呢!”
随行二嫂子三嫂子等随口附和:“这话儿很是捡便宜,人家现有贵妃在朝,何须你多嘴!”
贾母张氏则是一路的谦辞:“哪里话呢,不过是无知孩童罢了。”
一时到了内堂,黛玉探春惜春取下头上帷帽,毫不意外赢得满室惊叹。
水母嘴巴几乎合不拢:“者莫不是蓬莱仙子呢,老祖宗哟,您家真是仙姿府邸呢!”
祺大嫂子拽起文来,抚手赞叹:“我之前不相信古人所言沉鱼落雁,以为他们胡说八道,世上哪有这样没人呢?今日一见几位姑娘,我信了!”
祺大嫂子虽说是几位姑娘,那眼睛却是瞟着神仙仙姿一般黛玉,众人届时一般,频频点头。
黛玉这话听得忒多了,并不讶然,只是含羞带怯低头依偎着贾母端坐不语。贾母连连客套:“不粗笨罢了!”眼里却是浓浓的骄傲与得瑟。
隔天,迎春替宝玉贾珏各人准备一套大红锦袍,取个彩头。又熬制了雪梨贝母膏子,燕窝冰糖糊,分装在葫芦型的白净瓷瓶儿里,满满当当。贾母则是汲取上次贾珠教训,每个孙子都备办一份营养的干果点心,再有一日三餐的人参养荣丸备着。宝玉贾珏觉得这是女人吃的东西,嫩不要。贾母佯作生气:“你们孝顺老祖宗就乖乖带着乖乖吃了,你们甭想蒙混老祖宗,吃与没吃,我看脸色就知道了,你们两个谁敢阳奉阴违,别怪老祖宗从此不认人了!”
这话可是说的重了,却是正中了贾珏二人心思,宝玉贾珏哪敢不听,把那些阳奉阴违的心思也收起了。贾母也是被贾珠吓怕了,好好的孙子进场,出来就不成了,谁不怕呢?
看着两个金孙频频点头,啄米鸡仔似的,贾母终于笑道:“去吧,老祖宗等着你们报喜呢!”
宝玉贾珏双双在拜垫上三拜九叩行了大礼,又给父亲作揖磕头,在于姐妹们作揖而退。
外面早有贾琏水衍骏马高骑,为宝玉贾珏二人护航。
一时,宝玉贾珏二人上了朱轮马车。
贾母只在二门挥手:“宝玉,珏儿,你们好好地啊,老祖宗等着呢!”
虽是贾母知道官场凶险,考场凶险,却是不得不让心爱的孙子去搏击闯荡,如今分宗了,贾琏无爵无职,荣府两房要靠他二人出仕撑起门楣呢!
虽然道理贾母碧水人都懂得多,却是心里头实在舍不得孙子吃苦,那脸上笑着,眼中一行清泪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