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地呷了口茶,又漫不经心地道:“换做老夫是你的话,这个时候,才没心思隔岸观火呢,与其观火,不如火上浇油。”
胡惟庸身躯一震,眼眸微微一张,道:“李公的意思是……”
“众人拾材火焰高,为什么不让火烧旺一点呢?让陛下和刘伯温都下不来台。” 胡惟庸听罢,眼眸猛然一亮,顿时喜出望外地道:“我明白啦,李公的意思是……此事闹的越大越好,要教满朝文武,都反对这件事。如此一来,陛下必定勃然大怒,而刘伯温就架在了这大火之中,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得。”
李善长继续抱着茶盏,一副平静的样子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咳咳咳……我已老了,半截身体入了土,腐朽不堪,将死之人,其言也善,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胡惟庸则是兴冲冲地道:“李公,我先告退。”
说着,匆匆而去。
……
百户所外头。
一个穿着布衣,却续着保养极好胡须之人,此时蹲在街的一边,他久久地蹲在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百户所,显得极为认真。
邓千秋刚督促了码头工程回来,见这人有些奇怪,便悄悄到了他的身边,也蹲下,目光随他目光一起看向百户所,口里道:“你在看啥?”
这人极认真,下意识地道:“捕风捉影,记录奸臣动静,纠弹贼子朝仪。”
邓千秋倒吸一口气,好家伙!
于是邓千秋看着他道:“兄台,这里也有奸臣贼子?”
这人依旧木然地看着街对面,或许是因为他蹲了太久,人已麻木了,道:“当然,逆贼邓千秋,妖言惑众,坏人心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邓千秋吓得脸都绿了。
见邓千秋不吭声,这人才恍然,回过神来,瞥了邓千秋一眼:“兄台,你哪一个部堂的,也来此捕风捉影吗?敢问尊姓大名。”
邓千秋眨了眨眼道:“免贵,姓邓,邓千秋。”
这人顿时石化一般,极尴尬地看向邓千秋。
邓千秋道:“捕到了什么风没有?”
这人再不多言,站起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怒视邓千秋,好像随时要对邓千秋喝骂。
邓千秋自然也全力戒备,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这家伙对自己不利。
可谁晓得,下一刻,突然这人身子一窜,紧接着,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只几下功夫,便跑了个没影。
这反应太突然,邓千秋看的眼睛都直了,而后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破口大骂:“孙子,你跑什么?”
于是一路叫骂回去,见了牛十三,简单地说了刚才的事,接着就劈头盖脸骂道:“就咱们还捉拿妖言惑众,缉拿不法,咱们这百户所,都快被御史和翰林,还有那该死的读书人给围了,捉贼的被贼给偷了家,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牛十三直被骂的满心羞愧,点着头道:“是,是,我这便去赶人。”
到了次日,邓千秋奉旨入宫觐见。
听说外头现在闹得很大,群情汹汹。
不只是御史台,便是翰林院和其他的部堂,也有人在吵闹。
仿佛一下子,一见不寻常的事,突然变得人人关注起来。
邓千秋很快察觉到这里头的不对劲,起初他只是以为,只是皇子读个书,应该不至于这样严重。
可现在他才发现,此事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呵……可那又如何,人家愿意跟谁学便跟谁学,关你们屁事?
入了宫,直接进入了大本堂。
大本堂这儿,从中书省到御史台,再到翰林院、詹事府诸官齐聚。
方才还在愤愤不平的邓千秋,一见这架势,便吓得想赶紧回家。
好可怕,乌压压的全是人,一个个都不默不作声,好似举重若轻的样子,可一见到他邓千秋出现,便都像饿狼见了羊羔子一般。
“邓百户。”有人殷勤地呼喊他。
现在陛下的圣驾还未至,却是那胡惟庸朝他打招呼。
邓千秋汗颜,只好上去见礼。
胡惟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家伙……还是这样的生疏,倒像是没有收老夫的礼一样。小小年纪,戏倒是做的足,难怪如今能如此举足轻重。
邓千秋和胡惟庸见过了礼,又匆匆到了刘基的面前:“见过刘中丞。”
刘基心里尴尬不已,面上却不显山露水,笑容可掬地道:“邓百户好,不必多礼。”
…………
前两天情节写的有点犯难,今天后头的我尽量早点两章一起送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