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出师而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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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的另一个听众，汉南典史江渚南也很意外，张县丞这不按常理出牌把大家伙都搞懵了，是以，王知县，江典史，王大梁都眼光惊奇地盯着张县丞，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张耀微微一笑，幽然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口茶，咂了咂嘴品味了会，这才好像想起自己刚刚将屋内众人的味口吊起来似地，不紧不慢地说道：“县尊，这汉南县一县之地，半个月的时间居然接连发生十多起少女失踪案，在这太平盛世，实在是骇人听闻的大事，不过好在建昌本地百姓心思醇朴，不像西北和西南等地的刁民，否则，只怕这状子都要告到邢部了。依下官看来，这些个案子要尽快了结，迟了易生事端。”

    他见王知县还在犹豫，想了想，终于说出了一句要命的话。

    “县尊，如果下官没记错的话，县尊调任汉南知县已足足有三年有余，今年正是县尊您的初考之年，这种时候，这十几宗案子处理不好，万一辖区发生民乱，对县尊您的仕途名声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王知县一听这话，浑身一哆嗦，就像是喝醉酒沉睡不醒的人被人泼了盆凉水一般，清醒过来，唰地站起身点头道：“张大人这话说得不错，本官差点把初考的事给忘记了。”王知县一整神色，满脸严肃地对王大梁说道：“王大人，汉南县治安如此混乱，已经到了非整治不可的地步，巡防营对汉南治安责无旁贷，本县命你，全权负责追查那十几宗少女失踪案，务必尽快破案，给百姓们一个满意地交待。”

    “是！谨遵县尊大人令。”王大梁一脸肃然，大声应下。末了他问道：“县尊，既然要彻底查案，那么万一查到谭氏车马行头上……”

    王知县大手一挥，正气凛然，断然道：“什么车马行，不就是一帮子聚众集结的地痞流氓么？王大人，对这类败坏份子，巡防营下手一定要准，要狠！”

    “是！有县尊您这话，下官就放心了！下官这就赶去巡防营安排下去！”王大梁喜形于色，朝王知县施一礼后就往外走。

    “哎，大人！” 王大梁一只左脚刚跨过门槛，右脚还留在屋内，王知县又出声了。

    “县尊还有何吩咐？”

    “其他人也就无所谓了，只是那谭志成，谭志胜两兄弟，乃是汉南大大有名的富商人物，那个，咳咳，往年给县衙也曾捐献了不少家产，万一牵涉到谭家两兄弟，王大人你可要把握好分寸！”

    王大梁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没直接趴到门槛上，无奈地轻点下头，沉着脸出了县衙二堂。

    王大梁前脚进了主簿房，张县丞后脚就跟了进来。

    “张大人，稀客啊。”王大梁道。

    “张大人，本官过来是有几句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张县丞道。

    “下官洗耳恭听。”

    “咳”张县丞见王大梁不冷不热的样子，脸上微热，他轻咳一声，说道：“说起来本官与王大人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就是前些日子工作上略有分歧，那也是职责所在。唉，想不到王大人介意至今。”

    “哈”王大梁仰天打个哈哈，说道：“王大人说笑了，许某对张大人的高风亮节是钦佩得紧，哪里会有什么介意不介意？张大人，下官马上就要赶往巡防营营地了，陆大人有话，还请直说。”

    “那……好吧。”张县丞尴尬地一笑，正色看向王大梁，问道：“本官此来，只想问大人一句话，大人做官目的何在？”

    王大梁听了，顿时一阵警惕，审视地看着张县丞，道：“下官不明白大人说的什么意思。”

    张县丞轻踱两步，将主簿房的门轻轻合上，再转身面对王大梁的时候，眼里透着股子真诚，他道：“大人不必紧张，本官的意思是大人做官到底为了什么？我大明立国二百余载，开科取仕的仕子无数，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大明朝庭鱼龙混杂，有人当官为财，有人为权，有人为色，有人为名节，有人为利益……大人，你为了什么？”

    王大梁被张县丞问懵了，这自己马上就要去给巡防营官兵布置任务了，这一县县丞却跑来一脸真诚地问自己当官的目的，这，这种话题不该是在闲暇时，比如茶余饭后，诸位同僚们闲聊时唠的话题么？

    “那张大人当官却是为什么呢？”王大梁没弄清楚张耀的意图，哪敢轻意回答，沉吟一番，便又反问起张县丞来。

    “我么……”张县丞喃喃自语，眼中渐含泪水，愣愣出神了会，这才缓缓地道：“一晃十二年了，张某从一个新登科的三十二岁的两榜进士，在督察院蹉跎了这么些年，昔年的志向早已经淡忘了，现在我早已经不奢望什么一代名臣，清史流芳，只是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如此，方可不愧为大丈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