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则抬头看着那个鬼面,竟不觉得害怕,甚至连情绪的波动都没有。确切地说,他感觉不到周围其他的存在,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与那个鬼面。
鬼面脸上的金纹流转,最终定格成了似笑非笑的模样。白则几乎在一瞬间就认出了有过一面之缘的他——净明天师胡郢。
他死前那一瞬,就是这个表情。
如今,他只剩了一张面具,用超脱了□□的空洞的眼神盯着白则,随后从面具的口中发出类似老旧木门被推开时的“咔咔”声。
在那声音中,夹杂着一些沙哑的人声,听着像是回响在沙漠里的风。白则仔细辨认,才听出“救我”,以及“疼”这两个关键词。
它们被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就像当时被反复敲响的木鼓。然而不等白则问一句,那面具木雕的凸出的两条厚唇突然张开,溢出好些浓黑的血来。
白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下一瞬,那面具便被旋转的星轨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白则如梦初醒,再看眼前,哪还有什么面具?根本就是其中一根实心木鼓被劈开了,面色不善的始作俑者还紧紧抓着他手腕,白则一低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拽着一根鼓棒。
怕被波及的楚言早就站到了茅草亭三米开外。此时见白则回了神,笑着走过来道:“这下可好,你出神一秒,线索毁一半。”
白则这才知道自己方才可能是中了邪。
“楚判官,你刚才没叫我敲木鼓吧?”
“怎么可能!”楚言踢了踢脚边的碎片,“我要是敢唆使你乱碰这东西,下场可能比粉身碎骨还惨。”
虞渊不咸不淡地看了楚言一眼。
“那我刚才是……?”白则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从哪里开始被蛊惑的。
“你忽然走到这木鼓前发呆,我们以为你发现了什么,结果你直接拿鼓棒敲了下。”
也就在这刹那间,虞渊迅速把作妖的木鼓劈了。
等白则把方才所见告诉了二人,楚言指了指地上并不明显的血迹道:“可能是净明最后残留的一丝神识。”
话音方落,忽的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白则回头,就见那空心的一根木鼓自上而下地爆裂开来。
虞渊袖子一挥,铺开结界将三人罩在里面。
就在这一瞬间,那木鼓里喷涌而出的血浆全都溅在了结界上,电焊一般噼里啪啦地闪着火光。
“邪物。”虞渊手指一动,念了个诀。那些具有强烈腐蚀性的血浆就被一团光笼在其中。
那团光亮渐渐收紧,被禁锢的血浆在里头沸腾着翻滚着,横冲直撞。但最终,在光亮收到巴掌大的一个圆球时,被冰冻般静止了。
负责充当牢笼的星魄里,充盈着血色,像个没有瞳孔的鲜红的眼球。
“看来是候着我们的。”楚言轻轻一戳,把虞渊的屏障破了。
他们本来所在的茅草屋,已经因为那血浆的腐蚀性而被破坏了大半。
虞渊把星魄收回袖子里。
楚言却忽然道:“这个事,别找盛喻。”
白则闻言一愣,看向楚言。
楚言似乎也感到自己这句话的突兀,重新挂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道:“验个血的事,找个信得过的就行了。”
————
“你们当护士是万能的是吧?我们只管抽血不管化验不知道吗?”金晶姑娘叉着腰柳眉倒竖,“我现在晚上忙着直播白天还要应付各种无理要求!”
提出“无理要求”的楚言撩了一下披散在夹克外的金色卷发,在护士台前支着下巴微笑道:“海鲜自助。”
金晶立刻摆出一副富贵不能淫的架势整理了一下面前的资料道:“血样呢?”
楚言摸出一小支真空玻璃管在她眼前晃了晃。
金晶掀了掀眼皮道:“谁的?”
“就是要测一下是谁的。”
金晶于是一脚踢在内网电脑的机箱上,在惊天动地的碎裂声中大声道:“哎呀!怎么坏了!来人呀!我也不会修!真是的得赶紧换一台!”
随后金晶去护士值班室找了辆小板车来,抱起机箱往上一放,用员工卡刷开了几道屏蔽门,带着在自己身上施了道隐身术的楚言到了医院的机房门口。
机房上头贴着“机房重地、闲人免进”的黄底红字警告。金晶全当那是春联,在弹出的密码键盘上飞速地输入了一串数字。
“咔哒”一声,门开了。
金晶姑娘在乾坤系统的监控下,用板车卡住门,随后抱着机箱进去了。片刻后,她抱了台新的机箱出来,依旧搁在板车上,并自言自语道:“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嘛!”
金晶姑娘推着板车离开后,“靠自己”的楚言便十指如飞地敲打着加密电脑的键盘。他先用循环录像敷衍了机房门口的乾坤监控,随后黑进了医院系统。
妖精医保定点医院的系统是联网的,不只有妖的资料,还有人的资料,是个庞大的数据库,只是查看需要权限。
楚言着实花了些时间,毕竟许久未操作,生疏了。
终于,当资料库读取到98%时,金晶再次推开了机房的门,跟在她身后的,还有检验科的人类刘付威。
刘付威高高瘦瘦的一个,白大褂里藏了套可以连接电脑的简易血检仪器,他如同狙击手组装枪支一般,干净利落地把仪器组装上,随后向着楚言一伸手。
楚言将装着血样的玻璃管递过去,然而等刘付威把玻璃管卡进仪器凹槽里,一切准备就绪时,显示屏上的进度依旧停留在99%。
“卡住了?”金晶姑娘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从他们进来到现在,都快十分钟了。
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被乾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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