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后,也是单抽出两层的纯利存去钱庄,当元澈看到探子传回来的信上说外甥存去钱庄的两层利是用的是他昔年的旧名,元澈就再也忍不住,让人把自己的消息捅给了外甥的人,还破坏了原有的计划,背着人悄悄的提前回了京城两个月……
“舅舅!”史小墨恼羞成怒,嘴里道,“哪会忘,我是来跟舅舅辞行的!”
元澈眼睛微眯,仍笑道:“辞行?你要出远门儿,舅舅怎么不知道?”
史墨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气儿,他知道自家舅舅不简单,想不到竟然把触角伸得这样长,不由的怀疑他早就知道自己在寻他。不过,史墨毕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小少年,他心里很理解这世上可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儿,血缘代表不了什么,他只相信付出换回报,真心对真心,至少这半个月来,他对自家舅舅是满意到骨子里去,两个人也渐渐生出了温热浓郁的亲情,相处起来自然随意。
“您不是知道了么?现在元妃娘娘正得宠,荣府二太太地位水涨船高,大权在握。我和环儿两个都过了府试,环儿还是案首,正是扎眼珠子的时候,我们每日外出已经引起了荣禧堂那位怀疑,今天出来时后头就坠着小厮。所以,我们才想着在府里安生呆一段日子,等这风头过了再说。”史墨说着,也有些不舍起来,一双漆黑的眸子巴巴的看着元澈,“舅舅,你能在京城待多少时候?若是若是,呆的短,那我还是每日都来,顶多不带环儿了,反正那位盯着的还是环儿。”
史墨看看舅舅,再看看小孩,眨巴眨巴眼就把小孩抛弃了。
贾环嘴扁起来,幽幽的瞥了眼史墨,心里头忽然有种想法——总有一天让你把我排在所有人前头!
元澈听见小外甥为了自己抛下了好友,端的是身心舒畅,但终是看不过外甥的可怜摸样,笑道:“放心罢,舅舅这回回来了就不走了,只不过舅舅本应该是下月光明正大的回来,所以这些日子还不能让人知道。”
史墨一听,和贾环对视一眼,心里头小猫爪子挠啊挠,又好奇起舅舅的身份了,只因小舅舅有言在先,非要到了时候才告诉外甥,还美其名曰是惊喜。
贾环半低着头,思量了一会,忽然郑重道:“舅舅,你若是有余力,请把史墨接出来罢!这次童子试,史墨学识远在我之上,可为了……才故意考差!就是这,保龄侯府里也容不下,自童试出案后这些天,不仅有人偷跟着他,就是往他身边送人也送了好几拨了!还引他去结交孙家、杜家的子弟,那都是些声名狼藉的人物,这分明是……”
贾环想的明白,比起他来,史墨的处境更艰难,他至少还有个迂腐重视功名的父亲,只要不闹去贾妃那里,他总能去参加科举,可史墨却不同了,史家那些人明摆着是要把他踩到泥土里去,不仅让些坏坯子勾|引史墨学坏,还无所不用其极的败坏他的名声,史墨将来是要出仕的,没有个好名声哪个德高望重的先生愿意收他?
元澈看着躬身行礼的贾环,唇边淡淡的牵起笑容,温声道:“哦?把墨儿接出来不难,可日后他就不能与你在一起了,我会送他去最好的书院。”
贾环看史墨一眼,压下心中不舍,咬牙道:“他在荣府,整日帮我与些深宅夫人斗心机能有什么出息!就依舅舅所言,把他送到最好的书院去。”这却是顺杆子往上爬,直接忽略了元澈的意思,坐定了元澈要把史墨送去最好书院的事情。
史墨在一旁,兀自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会儿看元澈要说话,不由急道:“用你多什么事!我愿意在荣府,咱们不是说好了么,要中了明年院试,当了秀才坦坦荡荡的去书院读书!再说,我……我不是担心我姐姐么,她那样的脑子,我怕她再被贾家当枪使!”
贾环眼一瞪,也不理史墨,仍旧躬身道:“舅舅!你别听他说!舅舅想的对极了,就得把他送去书院煞煞性子才好!”
“你!我不!”
“……”
元澈看着这两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忽然笑出声来,点点头,拍拍两个孩子的脑瓜儿,笑道:“行了,别争了,就像墨儿说的,在荣府待到明年中了秀才,”见贾环涨红了脸要急,元澈摆摆手止住他的话,“就算我送他去书院,他也必定舍不得你。而且也不为别的,叫他帮着你与那些后宅妇人斗心机,就当是为日后进入仕途做准备罢了,也是一种历练。”
说到这里,元澈骤然沉下脸,意味深长道:“说起来,他这么做也是为他自己的父母、外祖大舅报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