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言下之意分明说王夫人有意纵容底下的丫头不规矩,弹压不住了竟想出把人给她老爷这昏招儿。
贾政果然想的是这个理儿,越发气了。
好半晌,才道:“王氏克扣姨娘的份例,实在刻薄,就罚她去佛堂为宫里的贵人和老太太祈福数月罢;夫人克扣是错,白姨娘偷盗太太房里的物事儿更是错,生产之前就拘在院子里。”顿了顿,方又道,“……等孩子生下来多用秘药验上一验罢。”
只字未提宝玉。
贾母无法,修复他父子关系,只待徐徐图之。
不过,王氏仗着宫里的贵妃越发猖狂想要把她也压下去,也着实该给些教训!
贾母想了想,出了金钏儿这事再从丫头里拔姨娘恐政儿心里有疙瘩,可从外面买又怕王氏被拘,没个遏制的对头,日后养虎为患勾坏了她孝顺的儿子就坏了,想来想去,还是那个曾在她身边当过大丫头的赵姨娘合适,生了探丫头和贾环,这身份倒也合适,而且那脑子也不是灵光的,好拿捏的很,推她出去,总比外头新进的安心些,政儿这边也算有个交代,总不至于让儿子身边儿每个人侍候着。
遂道:“都随你,可你这身边没个知冷热的侍候着,也不是办法,我看赵姨娘从庄子接回来,就叫她先侍候着罢,日后必得照你的心意再提些忠心灵巧的人来。”又叹息似的夸道,“那赵姨娘虽不怎么聪慧,难得心实,自她回来后,二太太不待见她免了她的规矩,她还来我这里请安过,奉上她在庄子上做的活计,那一大幅的松鹤延年,真真费了心思……”
提起赵姨娘,贾政眼中暖一暖,贾母见状心头一松,她倒不觉得赵姨娘有那个脑袋手段能迷住贾政,自以为是从前的情分罢了,这赵姨娘本就是她推出去的制衡王夫人的一枚棋子,如今又有了作用贾母自是高兴的,按着贾政的话吩咐下去,又赏了两个安份守己的姨娘——赵姨娘和周姨娘好些物件儿,并把赵姨娘从偏角里的狭小房子里迁出来,赏了她一处宽敞的有三间正房,倒座房、抱厦都俱全院子——梨花居,竟是曾经贾敏未出阁时避暑住过一段日子的地方,足见不错。
贾政在赵姨娘处得到了安宁,又从赵姨娘仿佛天底下只有他能依靠只看见他的黑黝黝的眸子里拾回了自信,越发爱往赵姨娘的梨花居去,这内宅里没有王夫人的压制,没有白姨娘的争宠,可一向脑子混经不起半句激的破落户赵姨娘竟然也不张扬,镇日在梨花居里并不出去,惹得贾政更是爱怜。
贾环一次回府,看见他父亲身上簇新的衣服有熟悉的针脚,不由的抿唇一笑,这分明带着南边的脂粉味的绣艺,想来他之前做的都没白做罢?
真以为那些俱是巧合么?虽说天底下巧合多的是,可哪里能把这样多的巧合一股脑全聚在一起发生了?不然那袭人为何会脑袋一热就偏偏送了那封鹅黄笺子的香露给玉钏儿,还不是有人在她耳边曾经说起或提起过什么?其实金钏儿和玉钏儿两个房里,宝玉的东西可不止这一件两件呢,不经意处或是积尘角落里,可都多着呢,只是没到时候都蒙尘不发罢了。
还有王夫人屋里,那周瑞家的是个有心思的,自然不甘被王夫人利用殆尽再兔死狗烹,偏巧她还有个做古董商的女婿,接近一个内宅陪房不好接近,可接近一个好财贪杯的小商人却是再简单不过,接近了冷子兴,那冷子兴的婆娘,冷子兴的岳母还远么?
最重要的是赵姨娘这里,一言一行都有嬷嬷教着看着,还有贾环偶尔的提点,叫人使出的算计,贾环不用他姨娘如今如何的风光,她只要能在荣府后院踏实站稳脚跟就行了,其他都有他呢……
贾环眼眸深了深,自从和墨哥儿同床事发生了那等羞人的事之后,他就越发想要和他齐头并进,和他并排走在一起,不必领先半步,也必不能落后一点只得看着那人的背影,相携就好,相携最好!
贾环不否认他庶子的身份,自小荣府内从上至下的忽视,让他心底有些不能消除的自卑和偏执,他不否认,却也不会认输,这荣国府要还是那个鼎立百年承袭先祖赫赫威名的国公府,他再不甘也不能撼动它分毫,可如今不是,荣府已从根子上烂了,可笑这些人为着这样一个大厦将倾的壳子还在争斗不休,既然如此,他何妨横插一道,为自己争一个能与那人一样的嫡子身份?
纵使只是虚名,可他却不愿日后他在那人身边时因个庶子的身份连累那人被侧目!古今往来,拘泥于嫡庶的人再多没有,日后他们入了朝堂更是如此,耍弄些手段,为自己,也为他,狠狠打这荣国府,这府里的主子们一巴掌有如何?只要他快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