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有一刀

右徘徊，映得门外黄巢脸上忽明忽暗，宛如此刻的心境一般。/p>

    只听咳嗽声过后，王仙芝的声音已有些苍老，涩声道：“罢了！老一辈的人都说是慢工出细活，既然你来了，老夫又怎敢怠慢呢？这块牌匾伴老夫一生戎马，到此间始终有些舍不得丢弃……”/p>

    黄巢似乎心里正打着纠结，过了许久才苦笑道：“你如果放心不下它，我可以让你带走。这点我还是可以替你做到的……”/p>

    “那倒不用！”/p>

    王仙芝依旧压抑不住喉咙间的嘶哑，忍不住又咳了几声，道：“如今丑时将至，你现在真的可以进来了，老夫此生替人谋划了不少事情，想来这身本事得之不易，临末也就能给自己算算后事吉时咯！”/p>

    吱呀……/p>

    不知是这房间的门历经时间太过久远，还是黄巢本就不想走近来故作犹豫，反正那声音如同幽冥一般久久盘旋在室内散之不尽。/p>

    咳咳咳！/p>

    黄巢乍见蜷缩在地上擦拭“不归阁”牌匾的王仙芝，委实吓了一跳，惊叫道：“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p>

    此刻的王仙芝全然没了往日的威风气度，俨然就像是一位高龄老者，俊秀的锦袍已换作了粗布蓝衫，脸上横七竖八的错综条纹已然布满，语气之间也有些气若游丝。/p>

    他并没有心思回答他的疑问，强自忍着咳嗽声，苦笑着轻声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想必这就是老夫为地宫奔波的宿命吧。你……既然要依法行事，怎么能不带兵器囚索前来呢？要是传出去，江湖豪杰还以为地宫寒酸如斯，那可真是可笑之极啊！”/p>

    ……/p>

    黄巢顿时闻言之后怔了怔，几经说不出话来，沉默之余冷言道：“你要是非得如此选择，我定当竭尽心力为你送行！”/p>

    “没有就算了。”/p>

    王仙芝见黄巢言语虽有些冷漠，倒也是很认真的样子，一想到刚为自己算好的吉时，语气轻微兮兮地说道：“你没有带，老夫这里倒是有一刀。”/p>

    黄巢闻言，不由暗自握紧了双拳，似乎随时准备迎王仙芝的招数，却见王仙芝左手依旧扶着匾额，右手撑着地面徐徐费力地起身，轻蔑地笑了笑，拍着匾额道：“老伙计，时辰该到了是吧！”/p>

    黄巢不解其意，口齿略微闪烁了几下，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可就在此刻，王仙芝突然一掌奋力地拍在了匾额之上，匾额登时粉碎成了碎屑，一把妖红的长刀映在两人眼前，似乎暗自正散着光芒。/p>

    “它的名字叫做嗜血，在老夫死后，你就做他的主人吧。”王仙芝顶着一头松散的乱兀自对着嗜血刀傻笑，冲着黄巢突然会心一笑，霎时横刀从脖子间而过，登时气绝。/p>

    刀还横在脖子上。/p>

    他的身子仍立在墙壁边缘不倒，双眼眶中饱含的热泪悉数化作冷流，自脸颊处汩汩而下，但是始终没见在嗜血刀上流出血来。/p>

    黄巢咳了咳嗓子，漫不经心地伸手闭上了王仙芝的双眼，反手从他手中取过了嗜血，只见王仙芝的级“哐啷”一声应地而落，不由驻足，欣赏道：“好！”/p>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声“好”里面，究竟是在答应王仙芝的临终遗言，还是单纯地夸赞嗜血，又或是默认王仙芝一生桀骜的成就。/p>

    突然，阁楼上传来了一阵噔噔地跑步声音，只见卜渊神情恍惚地问道：“堂主，王仙芝他人了？”/p>

    黄巢闻言，径自皱了皱眉，心里苦叹人走茶凉，道：“卜渊，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可得如实回复。”/p>

    “当然！”卜渊连连点着头，满怀欣喜地望着黄巢冷冰冰的脸色，嬉笑不断。/p>

    “你这次为什么出卖主子？”/p>

    ……/p>

    “堂主说笑了，那是大义灭亲，谁要他不识时务呢！”/p>

    卜渊见黄巢点了点头，自知他的回答很对黄巢胃口，嘴角不禁开始挤出得意的邪笑。/p>

    黄巢并不在意他做什么表情，又问道：“那……你可愿侍奉王仙芝一样侍奉我？”/p>

    “小的……这是自然！”/p>

    “日后你可不会像这样对我吧？”/p>

    “堂主英明神武……”/p>

    卜渊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柄嗜血妖刀已直穿他的心脏，只听黄巢苦叹道：“你回答的并没有错，可是你似乎忘了，我叫黄巢并不叫王仙芝……他视你为知己，你却反咬一口，就算我答应饶你，嗜血想必也不会高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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