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点不乐意,歪着脖子,脑袋在车顶蹭着转了一圈,又找到了一个目标,凑过去,这次求助很顺利,车顶和床板间又多了一个歪着脖子的人,四只眼睛都使劲往上走,虔诚地凝视着车顶固若金汤的天窗。
叮咣叮咣鼓弄了半天,终于把天窗给弄开了,两个人都发出胜利地笑声。
一开始找年轻男人帮忙的那人故意扬高声音:“谢了啊,大兄得儿!还是你热心肠!”
热心肠谦虚地摆摆手:“这算啥?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找人帮忙的人哼了一声:“举手之劳有人还不乐意帮嘞!”想起了什么,把随身背的包拖出来,翻出来两个咸鸭蛋,塞给热心肠,“这个你拿去,俺老家的特产,一戳流红油油,可香了!”
热心肠不要,两个人推搡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他们都没发现,靠窗的年轻男人身子越来越紧绷,放在脸侧的手握成拳头细细地颤抖着,另一手放在枕头下面,攥紧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一声巨响,车厢里静了一刻。
都看向声源。
垫着两颗鸭蛋推太极的两个男人也停了下来,他们比其他人更紧张一些。
曲着腿的男人又猛踹了一脚。
“草他妈的,谁他妈搁老子顶上乱蹦跶?”
保持着掌对掌输真气的两个男人颠簸了一下,壮着胆子往下看。
撸着袖子,露出两个大花臂的男人从下面的铺位探出头看他们:“看你妈看,床板颠漏了,老子把你们俩都丢下去!”
两个男人马上偃旗息鼓,热心肠灰溜溜地抱着两颗鸭蛋回了自己的床铺。
找人帮忙的那个刚要躺下,就被人拽下去半个身子:“借个地儿躺躺,老子有心理阴影了,不愿意躺你下头!”
那人半个身子挂在外面,一个劲儿翻白眼:“好说好说,你先把俺放下来。”
像扯蚊帐帘子似的,男人被花臂从上铺扯下来。
花臂爬上去的时候还哼了一声:“我就不谢你了啊,反正都是举手之劳。”
那人敢说什么,干笑了两声,缩到床铺最里面去了。
花臂瞥了一眼躺在窗边的年轻男人,翘着二郎腿躺下。
天窗正对着他的脸,被车带起来的风打在脸上很舒服,花臂心情好多了,悠哉悠哉地看着天窗外的风景,大多数是连绵的天空,偶尔会有一只鸟,一朵云,一小簇枝叶。
突然。
视线一暗。
花臂挑起眉,进隧道了。
隧道壁上每隔几米就有一道小灯环,花臂难得有闲情雅致,数着经过的灯环。
一。
二。
三。
四。
五……
呦呵。
花臂瞪起眼。
这咋还有一个人跟他面对面地大眼瞪小眼内?
花臂感觉自己被那些灯环晃了眼睛,使劲揉了揉眼睛,但刚才,在天窗外一闪而过的人脸还在他眼前盘旋着。
一股凉意从花臂的脊椎尾窜起来。
他没看错!
不可能看错!
就是有一个人!
刚刚就是有一个人“躺”在隧道顶上,俯视着他!
“停车!”
车厢又一次安静,大家都诧异地看着坐在上铺的无头男人,有胆小的差不点被吓抽过去。
花臂把脑袋从天窗收回来,用手猛拍车顶:“停车!我他妈说停车!听不懂还是怎么地?”
司机从后视镜也看到花臂骇人的样子,怕但还是不乐意:“怎么你说停车就停车啊?这么一大车人呢,都……”
“草!”花臂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要死人了!你要不要停!”
死人了?
司机猛地踩了一脚刹车,慌慌张张地往后看:“谁?谁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