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帆徽知道,张溥、吴伟业乃至于陈贞慧等人,都是人才,个人能力的确是不错的,学识方面更是不用说,身处乱世之中,眼看着国家逐渐的衰亡,年轻的读书人热血沸腾,想着奋起,为国家的强盛鼓与呼,这也是能够理解的,可惜的是,张溥等人也就是读书人,几乎没有什么政治头脑,他们不知道百姓为什么疾苦,不知道大明王朝衰败的根源在什么地方,而且他们身为复社成员,不仅不能够深入的探讨解决问题的办法,反而陷入到党争之中,成为他人利用的工具,最终导致了大明王朝更快的灭亡。
吴帆徽对于这种高高在上清谈的行为,不可能容忍。
清谈误国,这是后来被证明的真理、
平心而论,吴帆徽认为东林书院和复社,成立之初,在针砭时政方面,还是出了一些声音的,可惜东林党人和复社成员,无法抗拒他们自己的身份,他们几乎都是出自于士大夫和商贾家族,因为得不到朝廷的重视,无法展现自身的抱负,内心苦闷,故而聚集在一起,品评朝政,议论时局,他们的出点,看似是为了解决大明王朝存在的诸多问题,可惜一直到大明王朝灭亡,东林党人和复社成员,都没有能够提出来一条行之有效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相反,东林党人和复社成员,在护卫自身利益方面,可谓是不遗余力,他们坚决反对征收商贸赋税,他们要求朝廷藏富于民,可是在如何藏富于民方面,他们以士农工商的等次划分,认为征收商贸赋税是舍本逐末,征收农业赋税才是正途。
之所以提出来这样的建议,而且拼死的维护,就是因为东林党人和复社成员,就是士大夫与商贾的结合体,他们相互融合,已经无法区分你我。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万历年间内阁辅张居正,力主收取商贸赋税,让府库充盈,让大明王朝出现中兴的局面,而万历皇帝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坚决征收商贸赋税,著名的万历三大征,所耗费的银两,就是通过征收商贸赋税支撑下来的。
就是遭受到唾弃的魏忠贤,同样力主征收商贸赋税,绝不同意增加农业赋税,魏忠贤出身底层,知道农民的苦,不敢加重农民的负担,但对于商贾是决不留情的。
所谓的东林党人与阉党之间的争斗,有关征收商贸赋税方面,也是直接的导火索。
后来的历史书籍,对这方面有着很中肯的评价。
不管是张居正死后,还是阉党被彻底清理之后,轮到东林党人掌权,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取消一切的商贸赋税,将所有的负担都加到了老百姓的头上。
明末内忧外患,连年的灾荒,加上接连的战争,需要巨大的开销,依托农业赋税来维持战争的开销,结局是什么,显而易见。
所以历史上有一种评论,认为东林党人和复社是明朝灭亡的罪魁祸之一。
吴帆徽清楚历史,故而他对东林党人和复社,看法是持有保留意见的。
想不到如此之快就面临考验了。
想想不久之前周延儒的提醒,恐怕是有深意的,意在告诫他吴帆徽,不偏不倚,不要强力的打压复社,尽管说复社领袖张溥,与他吴帆徽之间的关系可能不是很好。
而京城之中的内阁辅温体仁,一定也在瞪大眼睛注意南直隶的一切,就包括南京国子监,依照温体仁的老辣,肯定会在南京安插眼线,以便于获知一切的情况。
陈贞慧、方以智和冒辟疆等人以荫监的身份进入国子监读书,一方面是东林党人和复社的试探行为,一方面也是想着在国子监壮大复社的力量。
内心里面,吴帆徽不在乎什么东林党人和复社,政权的维护需要的武力,想想大明王朝轰然倒下的时候,面对大清八旗军的铁蹄,什么东林书院,什么复社,什么浙党,统统都躲到角落去了,他们不出任何的声音,也不敢出任何的声音。
也许是吴帆徽思索的时间太长了一些,谢宗忍不住开口了。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吴帆徽收回了思绪,看了看谢宗,一字一顿的开口了。
“谢大人,国子监九月就要开课,我想着开课的时候,有必要告诫所有的监生,既然到国子监来学习,那就以学业为主,不要掺杂其他结社的事宜,特别不要去讨论有关朝政的事宜,等到他们学业有成,自然有报效朝廷的机会,现如今空口的议论和评述,也是空谈。”
“这一点务必要强调,若是有人以为就是说说,以为读书人就是要关心朝政,一定要私下里议论,甚至是三五成群的公开讨论,那就等着最为严厉的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