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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尔有点儿愤怒:“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很危险?一旦他记得你在他的意识中欺骗了他,他会毁灭你。”
“他没有。”
他当然没有,谁都看出那个家伙对七号有多么信赖。从他离开被动实验体保存室起,七号就一直在他身边没让他碰到任何人。
莫尔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维克多将他往回一拽说:“我们该去和他聊聊了。”
维克多率先离开了小会议室。七号紧跟上他,莫尔不得不落在最后面。维克多看见他们的被动实验体就躺在床上,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维克多上前去,轻轻将手搭上了对方的肩膀——
然而就在他的手刚刚碰到贾科的肩膀时,贾科突然一把抓住维克多的手腕猛地翻身将维克多掐住脖子按在了地上!他半跪在维克多的上方,眼神冷得仿佛一柄锋利的武器。维克多的脸立刻涨红了。莫尔来不及做出任何措施,就看到七号闪电一样冲上前去握住了对方掐着维克多的手。
贾科看了七号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在干什么,缓缓松开了手。维克多连忙往后边退边咳嗽,后怕地看着贾科。
七号小心翼翼地将贾科的手松开,拖着他的手肘起来,让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床上。
贾科觉得自己的脑子混乱得很,所有的画面刚被整理整齐就因为维克多的出现而被搅浑了,这让他不禁有些恼怒,更加烦躁的是,他发现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条件反射。
莫尔铁青着脸将维克多扶起来,维克多制止了他想要冲对方吼叫的冲动,再一次来到了贾科面前。只是这一次他可不敢轻易触碰对方了。
“我们对你没有恶意。”维克多咽了口唾沫举起双手。他很了解对方能在多短的时间里用多少种方式杀死一个人。更加直观地从对方之前冰冷的眼神中明白他毫无生命的概念——一个人形兵器,一点也不错。
贾科总算是看向了维克多。七号站在贾科的身边,用手抱着他的头颅。
维克多松了一口气,从一旁小心翼翼地抽来一张金属圆凳:“我们只想了解一些你的情况……”见对方在七号的手掌里十分安静,维克多将话接了下去:“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我叫贾科。
贾科想这么说,但是却又有一种忌惮。不知为什么,他从来没有一世使用过自己真正的名字,仿佛吐出这个名字就会产生不可预知的可怕后果。他张了张嘴,沉默了好长时间,声音似乎卡在了喉咙里,直到莫尔开始不耐烦地抽烟,他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十九,编号十九。”
仿佛以极差的信号链接上了网络,贾科鬼使神差地这么说道。
七号楞了一下,看向贾科,却没有得到他回应的目光。
“你还记得你休眠……沉睡之前的事吗?”维克多谨慎地问道。
贾科已经在床上试图回忆过无数次了。然而大脑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想起不起来。但是维克多的话却让他莫名警惕起来,肌肉都缩紧了。
七号搂紧了贾科,他感觉到对方的紧张,他的力气让贾科没能做出应激性的举动。
“不记得了。”贾科说。
维克多轻轻松了一口气,莫尔却皱起了眉毛。
维克多又不痛不痒地问了几个问题,贾科一问三不知。他既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陷入沉睡,更加不知道为什么爱人会进入他的“意识”中寻找真正的他。而什么是“真正的他”,什么又是“虚假的他”?
贾科弄不明白面临的一切,他所有复苏的记忆只让他明白了过去七世,恐怕乃至几百世都是他的“梦境”,而他醒来之后,却依旧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
莫尔和维克多离开时本想将七号一起带走,然而七号没有理会他们。莫尔于是只叫走了维克多。
贾科一把抓住七号,盯着对方陌生的面孔问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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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多跟着莫尔回到了他们的独立办公室。维克多知道莫尔在沉思什么。他们的任务deadline快要到了,可喜的是七号真正帮助他们完成了任务,然而他们却不得不面临一个十分困难的抉择。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唯一要做的就是将苏醒的编号十九送进审判所——一座高级监狱。
一旦他们的数据资料被核查,七号也很有可能成为其中的牺牲品,无论他是否真正滋生出了人类的情感。
如果他没有,也许还能在销毁芯片之后回收外壳,但是维克多和莫尔都知道这不可能。只要看见七号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认为他是一个真正的人类,尤其是当他面对编号十九时。
对于编号十九,他们没有过多的情感,他们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人,也知道他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但是他们必须考虑到七号。莫尔在七号开始发生异状时就提醒过维克多,如果他们继续下去终将面临这一天,但是维克多说服了他。
这个问题依旧存在,并且越来越尖锐,越来越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