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那小弟是贾奎给拉过来当挡箭牌的,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就见了血,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直挺挺地不动了。楚世他们几个之前打架,都还没到见人命的地步,这一下直接把人给打晕了,楚世也给懵了一下。贾奎顺势一个板砖下来,楚世的头脑“嗡”的一声,眼前都黑了。楚世的一帮同学兼小弟连忙冲上和对方拼作一团,惨叫、骂娘、疼痛混杂在一起,活像是个贩卖暴力的菜市场。
楚飞又被班主任打电话了。这一次人家让他直接来办公室领人。楚飞心里咯噔一下,一拍大腿心想这小皮猴子又干什么坏事了,连忙套上外套请假下班。
同事对楚飞说:“你这离开得可真不是时候,项目到紧要关头了,老板天天盯着呢。我们全组,除了你还有谁每天是回家吃晚饭的?”
楚飞把安全帽摘下来,苦笑了一下说:“帮忙帮忙,我这不是……有小孩儿要带嘛。”
“哟,你结婚啦?”同事大为震惊,“都有孩子啦?”
楚飞没空满足对方的好奇心,只好说:“这事儿回头给你说啊,我先走了。”
楚飞没车,捏着钱包犹豫来犹豫去,最终打了个车,心急火燎地赶到学校。
“你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只知道生不知道养,当年荒唐的时候也是个孩子吧?”“把人打进医院差点醒不过来了知不知道?”“你还想怎么了?这事儿还有异议了?”……
楚飞被劈头盖脸浇了一通呵斥,和楚世一般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站在叉腰茶壶班主任面前唯唯诺诺。
等班主任骂完了他掏出前来问一旁坐着的受伤孩子他妈医疗费要多少钱。
楚世眼睁睁地看着之前那还趾高气扬义怒气冲冲的贾奎小弟他妈在见到楚飞正脸之后变得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伸出一个手指来说:“小事情,两个孩子都有错,我那娃也就点儿跌打肿痛的,一千块钱就了了吧。”
一千块还真不算什么,对于那个脑壳都被骨折的伤来说。但是对楚飞一家来说,那可真不是笔小数目。楚世就没见到过那么多钱。
楚飞眼睛都不眨,打开自己的皮夹从里面数出十张毛老头,双手递给了对方。楚世双眼圆睁,跟个受惊的猫似的。
回去的路上楚世一直瞪着楚飞,问:“爸,咱家这么有钱啊?”
楚飞面无表情地说:“你车在哪儿。”
楚世有一辆自行车,是他刚刚上高中的时候楚飞给买的,当时买来簇新,没有多久就各个零件儿都换了一遍,变得破破烂烂的。
楚世赶紧一指车棚说:“在那儿。”
等楚飞过去一看,自行车的车胎是瘪的。楚世正在检查刹车。他说:“没事儿,就被放了气,打点儿进去就好。”
楚世打气的时候,楚飞就站在一边看,他问:“谁干的?”
“贾奎那几个呗,还能有谁。”楚世顺口一说,突然警醒过来,这不是把他的劣迹都给招了吗?
“他们经常这么干?”
楚世硬着头皮回答:“嗯……但是爸,我从来没对他们干过这么下作的事!”
楚飞没有回答。
等楚世把气打足了,他对楚世说:“坐后面去。”
楚世楞了一下,有点儿傻:“爸……你骑车啊?”
“别废话。”楚飞上了车,把楚世给载走了。起初有点儿摇摇晃晃的,楚世惊恐地说:“爸你不行别乱来!”
“小兔崽子是你太重了。”楚飞一咬牙,车稳了。
楚世都几年没做过他爸的后座了,他看着面前的背,耳朵里是那辆自行车“吱吱嘎嘎”的声音。他说道:“爸,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三、
楚飞问楚世那几个小混混有几个人,怎么打起来的,他们都怎么打的。
楚世一回到家就被楚飞揍了一顿,心情有点郁郁,不想招,楚飞说:“你当你还是日寇呢?还要我严刑伺候?”
楚世耷拉着脑袋说:“我就是国民党也翻不出您共产党的手掌心啊。”
“现在我们讲究多党合作,什么翻不翻的。”楚飞拍了楚世后脑勺一巴掌。
楚世委屈地说:“您要知道他们多少人干什么,您放心,我不是孤胆英雄,从来都是带人——不是,我一人——”楚世卡壳了。
“几个人。”楚飞面无表情。
“……八九个。”楚世乖乖回答。
“为什么打架?”楚飞问。
楚世义愤填膺大声道:“他们说我是龟儿子,骂我可以不能骂我爸啊!我一生气就——”
“为什么打架。”楚飞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