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方才情急之下,她只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总算是躲过一劫!
幸亏早前已经将君洛寒的衣服全都脱了,否则那么短的时间要脱两人的衣服还真是不太可能。来人一定以为打扰了她与君洛寒的好事,也许细想之后,还是会发现问题,可方才那种情况下却是能让他们猝不及防。
突然想起方才那侍卫说的话,她愕然问道:“王爷中了毒?”
“无碍,已经解了。”
解了?
这么快?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去做什么了才会被当做刺客,可既然牵涉到了太子,那毒必然不会是什么简简单单就能解的,而这男人却说,已经解了?
短短的一句话之后,又是良久的沉默,四周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只余彼此的呼吸声在这片暗色中缓缓交融。
屋子里一片黑暗,可因为离得太近,她一抬头,还是撞入了那双幽潭般深邃的凤眸之中。
她立刻将手伸进被褥,本想取出自己的衣裳,可没有方向感的胡抓乱摸竟让她的手落在男人身上。
两人俱是一震。
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苏紫染连忙缩回手,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千百遍,这男人应该不会以为她是故意要吃他豆腐吧?
再次把手伸进被褥,这回她学乖了,索性将能摸到的布帛质感的东西全揪了出来。
“我去找药……”
她随便扯了两件衣裳,逃也似的地下了床,待走到案旁,终于乱糟糟地将其套在了身上。
随手点了烛火,室内再度亮堂起来。
长时间处于黑暗让此刻陡然接触到光线的她不由微微眯起了双眼,过了片刻才渐渐习惯。
在君洛寒没有回来之前,她闲得发慌将这屋子转了一遍,无意之中还翻到一个药箱,没想到正好作不时之需。
取了药箱背过身去,却见男人已经坐了起来,此刻,那双晶亮的凤眸正一瞬不瞬地凝着她,敛着她看不懂的深沉与幽邃。
抿了抿唇,她又去一旁的橱柜里取了件男人的中衣出来,这才背着药箱疾步走到男人身旁。
“我来帮王爷上药。”
“不必了。”
她一怔,不解:“王爷……”
“若是叫人发现这屋里的药箱被人动过,岂非明摆着告诉他们本王受了伤?”
她拧着眉头,声音已经扬高:“难道就这么由着它?”
“一点小伤,不碍……”
“君洛寒!”话未说完,就蓦地被她沉冷的声音打断,几乎是用吼的:“这也叫小伤?中毒不碍事,伤成这样也不碍事,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吗?”
吼完,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这么激动……
男人愣了愣,这似乎是成亲以来,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说实话,母妃叫他寒儿,旁人称他睿王,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原本身为他的王妃,她如此行为便视为大不敬,可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没有半分恼怒的感觉。
视线缓缓地定格在她的脸上,四目相对,她熠熠的星眸忽的一闪,抿了抿唇,眼帘淡淡垂下:“王爷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这么严重的伤口会感染。若是王爷不想上药就算了,我替王爷清洗一下伤口。”
说完,不等男人回答,她又提着药箱放回了原处,旋即拧了锦巾朝他走来,自始至终,没有再看男人一眼。
他没有开口,她便只当他同意,半俯在他身前,专注地盯着他的伤口。肩后的墨发如瀑般滑落至两侧,从上往下这般俯视,便只能看到她黑长的眼睫掩去了那双晶亮的星瞳,在眼下投洒着淡淡的阴影,却不见她眸中神色。
濡湿的锦巾触碰到他的伤口,连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尽管方才已经看到他的伤口有多狰狞,可如今这般近距离的面对,却还是让她不忍、让她揪心,手下动作不由放得更轻,尽量避开他的伤口,去擦拭周边那些结起的血色。
温热的呼吸淡淡滑过她的耳廓,让她的身子绷得有些紧,只是当下无暇顾及其他,只想着快些处理了他的伤口。
“王爷……”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忽然叫了他一声,顿时不知该如何往下接。
不知是幸或不幸,也就是在这当口,门外竟又有脚步声靠近!
两人皆是一怔。
一人抬头,一人垂眸,愕然地看着对方。
可仔细一辨,脚步声不似方才大队人马那般来去匆匆,似乎只有一个人——还是个不会武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