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摇晃着起立,迈出有些僵麻、发硬的脚步,往屋外走去。
沿着过廊踏出好几步,胡乱于漫天飘飞的魂灵才陡然往身躯里钻入,接着意识一颤、肩膀一抖,猛然回身,已经向东厢放足狂奔。
“啪”地推开房门,立刻和李动的瞳眸接触,二人相对四目,这些天因为担忧焦虑而慌乱的情绪哪里还能抑制住,婆娑的泪水不断往外涌出。
“你,呜呜,你醒了。”她摇颤唇瓣,一股脑扑入他的怀里。
李动被她撞得差点背气,好说歹说,才凝封了她的晶莹泪滴,跟着囫囵吞枣地喝下她煮的青虾粥,总算劝得她回到闺房休憩。
望着她依依不舍的背影,他百思不解自己同她的关系。
她岂非答应了和慕容京成亲,干么又表现得对我如此关心?而我又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四肢百骸正疼痛不已!
愣在床头苦思,然而将将苏醒的脑筋和浆糊其实差不离,思忖半晌,依旧不明所以,好在刻下并未处于什么危机,于是心宽至极,还有闲情撑开一个“大”字,重新回到梦炉里。
从清晨睡到正午,再次转醒,实在是耳边有了动静。
李动睁眼看去,立刻看清来人身影;面容正狗腿得紧,正朝自己咧开讨好的笑意。
当然是温良了。
温良出手将转醒的他扶起,让他在床头半倚,紧接着便是拍打马屁:“老大,瞧您这面色,恢复得不错哩。”
“少在这里放屁,赶紧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忘了?那晚我陪您去风雅集寻开心,玩到一半,您突然就下楼和沧粟府来的那些家伙打架去,哎哟喂,那被揍得一个凄厉!”
温良简直在用脸上的每一寸表情来彰显自己的哀怨之情。
李动两手捧住脑袋,有一阵恍惚、迷离。为了保护他,脑筋自动将一切痛苦的记忆屏蔽,可经由温良的提醒,始教他把那夜发生的事彻底想起。
“老大,您究竟是为什么和那个姓盛的动手哩?”至今,这都是温良的未解之谜。
李动摇摇头:我总不能告诉你是为了别人的未婚妻出头吧!
他幽微叹气,赶紧转移话题:“这些天我不在,堂里可有什么问题?”
“刻下的聚宝堂可不容梁文种和陆仞山整出多少幺蛾子。”
李动点头道:“你可得盯紧,切莫再发生亏空的事情。”
“老大放心,在这件事上,马平川可是尽心尽力。”
又和温良闲谈了几句,下午还要开工,便放其离去。
然则温良一出,宋今朝岂非就进!
他右手的绷带已然拆除了尽,手上正操持住一把小刀,缓缓给苹果削皮;虽然五指尚达不到骨折前那般轻巧伶俐,却还是能将皮削得细薄、且半点不断离。
用刀尖从苹果上剜下一块,递到李动嘴里:“说说看,该是叫李堂主?还是李姑爷?”
李动瞪直了眼睛,立刻有冷汗从坠地,摇晃脑袋,直抒胸臆:“宋堂主,我可不敢对姑、陶姑娘有任何非分之想哩。”
宋今朝乜斜着一双眼睛,在他的脸上反复盯凝;确认看不出分毫虚情假意,才幽微叹了一句:“嘿,原来那小子的话全是真的。”
“哪,小子?”李动被他盯得麻了头皮。
“跟你没什么关系!”宋今朝将刀子插入床板,跟着将苹果啃在嘴里:“对了,听说你要买船,这可得去沧粟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