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传庭开门见山:“先前你说过,均田分地,杀豪绅乃是我等为数不多的路数。”
江越点头。
“如今全陕之豪绅抢尽,你觉得够吗。”
江越犹豫:“如今之陕西经历数次动乱,具体还有多少豪绅其实很难判断。”
“但根据朝堂上那些大人物的言辞来看,我想还是有所存货的。”
“叔父,其实如今的我们没得选。”
一句没得选,道出所有无奈。
确实是如此。
这年月想靠朝廷给钱,已经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情。
想让朝廷给足军用粮饷,不如去求神拜佛,指不定还真有奇迹出现。
“一方面,是我们均田之后要利用好所有土地,要让百姓种出粮食,我们再收税。”
“不多收,让大家都能活,不要再逼反民众。”
“这一部分不够也很是正常,如今陕西土地贫瘠,种不出太多,这部分粮食来源主要是稳定,源源不断。”
“更重要的,是抄掠豪绅,以后的事情都不用想了,最重要的是撑过现在。”
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数万兵士,想要保持战斗力,就要给吃的,给用的。
不给钱,没有奖赏,拼什么给你卖命?
孙传庭点头,这些个道理他也大概明白,只是江越帮他理思路。
他继续道:“更重要的是后面的事情。”
江越不解。
孙传庭给出答案:“我先前便上书朝廷,要求九边之精锐入秦,以敌李闯。”
江越等着孙传庭继续说下去。
这一部分内容他是知道的,他还知道孙传庭给自己上书了一个榆林镇总兵。
“东五边在松锦大战损失惨重,本身又要驻防,兵士难调。”
“但西边四镇,还有足够之兵甲,只要能够调起,就能拥有与如今势大之李闯再一战的能力。”
听到这番话,江越吐出一口浊气。
有如此精锐补充,对于如今的秦兵来说当然是好事一桩。
但江越从孙传庭的眼中并没有看出喜色。
“叔父为什么如此沮丧。”
孙传庭摸了摸放在桌上的头盔:“你可知为什么朝廷在此之前不调边镇兵马?”
江越愣神:“自然是因为边镇军马要守卫边镇,但如今李闯在襄阳称王,已成朝廷大患,为防天下人效仿,故此要全力灭李闯。”
孙传庭表情严肃:“是,也不是。”
“关键在于,榆林镇穷困,有句话叫榆林为天下雄镇,兵最精,将材最多,然其地最瘠,饷又最乏。”
孙传庭说出了那熟悉的两个字:“没饷,调不动部队,昔日甘肃镇的教训太惨重了,这么多国之壮士,死在勤王的路上。”
“你可能不知道,榆林一镇已经欠响三十三年,三十三年!”
“从万历三十八年起至今……听闻近些年来,榆林士卒连一口军粮都吃不到。”
这就是一个财政破产的国家。
在做任何事情时,都要焦虑一个钱字。
经济在不停的被创造,财富不会凭空消失,只是从一个地方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那么明末宝贵的财富转移到了哪里呢?
江越道:“十月出陕前,我把西安营的十万银两积蓄放在潼关,现在随时可以启用。”
孙传庭否认:“不用,这些银两你带到榆林去,如若你升任榆林总兵,没这些钱不好办事。”
江越懂了,留下一句话。
“我去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