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不光是喜欢,还把画挂在自己卧房里,每日把玩,爱不释手。
许薇姝不得不佩服,在大殷朝来说,许家这位老太君真是个了不得的女人,聪明睿智,性情豁达,那些弯弯绕绕的束缚,她都不看在眼里。
方容听自家娘子有一句每一句地提起老太太的那些事儿,心里也挺感慨。“老太君活到这把年纪,世上的事儿都经历过,确实比年轻人更放得开。”
可惜,冬日还没有过,许家就传来消息,这位老太君的生命,就走到终点。
许薇姝也没怎么伤心和意外。
其实不是现在,从一开始许家被抄家,老太君把自己的家产分了开始,她就看出来这位老人命不久矣,能再活这么长时间,她都觉得很意外。
大殷朝的人平均寿命估计也就三十多,老太君怎么算也是喜丧。
葬礼很盛大。
往日都和许家没了联系的老亲们,这次全到齐了,连宫里都下了旨意。
许薇姝和方容也亲至,她自己制作了好些件华贵漂亮的衣服,拿去烧给老太君。
许家的儿孙们放声大哭,是真正痛哭流涕,连肖氏也强颜欢笑,并没有一点儿高兴。
虽然以后她在许》 家算是真正当家做主,可家里少了一个定海神针就更困难,以前老太君在,上面好歹还有些面子情,下面那些小家族要踩他们许家,总要顾忌一二。
肖氏看着越发热闹的葬礼。心里更是忐忑,又有点儿怨恨。
老太君临去之前,也不知道为自家儿孙求个恩典。她老人家和宫里的关系好,不光是和太后是手帕交,也和皇后娘娘有旧,算是长辈,真要去求,万岁爷肯定会看在太后她老人家的面子上,给竹哥儿一官半职。
就算不好惊动万岁也。她去了宫里,也该和许薇姝那个丫头片子提一提……
虽说葬礼盛大,肖氏找来天教的道士给做了道场。不过,开销不大,她老人家留下遗嘱,说陪葬的只要她整理出来的一个小箱子。其它的珍宝全都不要。
“放那么多宝贝做什么。难道等着后世的人挖的坟茔不行?”
老太君还在时,就说了好几回这个事儿,她想得开,家里现在不宽裕,为了她的丧事大操大办,估计开销会很大,不值当的。
那小箱子里装的东西都是些她年轻时候的玩物,有些陈旧首饰。还有当年老太爷企图教导她识字时用的字帖,旧毛笔书本。剩下的便是小辈们孝敬的小玩意。
最显眼的,估计还要数许薇姝给老人家画的八幅画,全都装裱好,卷在竹子制作的画筒内。
就是剩下一幅全家福的画,老太君从许薇姝那儿得到的灵感,非要让儿孙们找个巧匠,给想办法贴到她的墓碑上面,说是将来和老太爷在下面见到,也能让老太爷提前见一见儿孙。
这事儿,许家那些孩子们头疼的要命。
画作是纸质的,难不成还贴在坟头不成?风吹雨淋,肯定用不了多久就得风化。
还是许薇姝手底下的匠人比较有能耐,愣是给做了个玻璃相框,把画镶了进去,就是现在的玻璃质量不高,透明度一般不说,也比较脆弱,大约支撑个一年半载的就算不错,要是风吹日晒,说不定个把月都受不住。
可老太君难得任性一次,而且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总不能不顺她的心意。
大不了辛苦些,多做几个替换。
老太君一去,许薇姝心里头也有点儿难受,在宫里生活,不大适合戴孝,可私底下尽尽心意,穿些素淡的衣裳,不吃荤腥,还是做得到的。
“姝娘画的画真好。”
方容是陪许薇姝一块儿去的许家,也看到了那些画作,他往日就知道自家娘子琴棋书画种,除了琴之外,其它都还可以,书法现在越越来越好,不曾想,还是画作最佳。
到不是说许薇姝的画技能和精于此道的大家相比,而是她的想法,她画笔中灵动的思想,更让人惊艳。
“不如也给我画几幅?就画我和姝娘。”
方容是真心喜欢,大半夜缠磨半天,缠得许薇姝无可奈何,只能答应。
可惜,两个人都忙。
方容现在让那位万岁爷拎在眼前,如今折子什么的,都是他在批,各种国家大事,他也没少插手。
至于许薇姝,光一个选秀,就让她忙得连喂养小白和球球都没工夫。
面对这般黑暗的现实,方容实在没辙,不甘不愿地叹气:“好,那等忙过这一阵,我带娘子四处走走,到时候慢慢画,画多少张都好。”
许薇姝耸耸肩,失笑道:“要真能抽出时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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