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龙江夜歌

 “去哪儿了？”他问。“不知道，拦也拦不住，二小姐的脾气谁也不敢拗，只说是上街去了。”容婆子虽然平日爱嚼舌根，现这会儿也万不敢造次，低声下语，生怕说错什么。

    “去多久了？”他又问。

    “许姑娘刚到没多久就坐马车出去了，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皇鑫的眉宇一皱，婆子们头低着头，以为犯了什么错。

    怎么一到就出去？还去了那么久？是不喜欢这里？能去哪里呢？

    他踱进大厅，坐了下来，决定等芸碧回来。跟着来的下人试探问道，“既然人不在，要不先回神龙殿，皇子你刚归国，殿中这几天风声跟着紧，怕玄皇要找人的时候找不到，又要大发雷霆……”小厮低声下气。

    “要回去你回去！”皇鑫看都不看他一眼，他虽然桀骜，但对下人一向好说，从未如此疾言厉色。

    他从小就和玄皇对着干，但此刻这一声的语气神态，还有侧漏的霸气，和玄皇如出一辙，也竟是不分伯仲。

    下人浑身一凛，不敢再多语，互相退到偏房里。

    皇鑫这一等，又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也亏他沉得下气。他看了几百次的天色，想了几百次的可能……虽然心中已经烦躁不已，表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浑身上下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

    可是芸碧就是无影无踪，随后，天色渐渐暗了，屋里也掌灯了。皇鑫的这一生，还没有尝过等待的滋味。他有些急了，也开始沉不住气了。

    他的脸色一沉，身形一动，异乎寻常的身法离开了瑞王府。出来寻找并不是明智的做法，他猜不到她会去哪儿。尤其懊恼自己为何偏偏察觉不到她身上的玄息。而瑞家三个小姐的玄息又太过普通，在皇城这样一个高手云集之地，气息被吞噬得微弱不堪。

    他终于在虹桥码头区察觉到了玄息，很快锁定了三个姑娘。他的眼皮一抬，心中期待的人儿却不在她们身边。心似被重重的一锤，她真的这么不喜欢这里，已经走了？为何又不说一声，又这般柔弱，不谙世事，要是又碰到什么坏人！

    他此刻的心情波涛汹涌，焦急得不得了，虽然仍是内敛得让人看不出丝毫。终于，烟火阑珊处看到了她。她此刻也正巧发现了他。

    他心中砰然一跳，多么美丽的一双眼睛啊！就像映着湖水里的两颗星辰，那样盈盈如秋水，闪闪如寒星！

    这样的美丽，这样的绝尘姑娘，难怪他会如此牵挂动心！即使在这样一片歌舞升平，花灯栩栩的夜景中，也是那么的清新脱俗，宛若仙子。

    然后他读出了她迷离的眼神，这一刻，只觉得跳像镜中花，水中月一般。那么飘渺，难以被抓住，又是那么多较弱，需要被保护。

    皇鑫一肚子的急躁和烦躁，此刻，又揉合了一股油然而生的心痛。

    眨眼间，他已经立于她的身前。这惊世骇俗的身法，竟悄然得没有旁人发掘，空气都为之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