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周围官兵惊愣的目光中跑到了刘步蟾身边,刘步蟾看着他,脸上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刘兄,军门受伤不能指挥,你得接蘀指挥才行!”孙纲顾不上手上的伤痛,焦急地扶着他说道,
“晚了``````只能各自为战了``````”刘步蟾费力地扶住他的肩膀,努力想让自己站起来,
“孙大人,信号索都被打断了,信旗都没有了,信号发不出去了!”不知是谁说道,
孙纲周围扫视了一眼,望着被打断的桅杆,顿时全身冰冷,如堕冰窖之中。
刘步蟾看着他,无奈地笑了笑,突然喝道,“都别慌!丁军门还在这!老子还没死哪!全都各就各位!”
孙纲扶着他坐在了指挥台上,周围的官兵们纷纷跑上各自的岗位,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北洋舰队还保持着阵形向前开进,各舰都在奋力地开火还击,“定远”的305毫米巨炮再次怒吼了起来,巨炮的轰鸣在瞬间又给了他信心,孙纲定了定神,看见日本舰队已经分成了两队,正向北洋舰队右翼迎头包抄了过来。
日本舰队再次发出排山倒海般的齐射,一时间火光四射,弹片飞扬,孙纲扶着刘步蟾摇摇晃晃的身体,他坐在那里挥舞着手臂,不住地通过话筒发布着命令,孙纲望着凶猛地喷吐着火蛇的日本舰队,一个火花突然在他脑海中闪现!
“刘兄!我方各舰信号索大都被打断,信号已经不能正常发出,但我各舰临战前都被要求随同旗舰运动,我们何不以旗舰本身的行动为信号,调动全军?”孙纲焦急地向刘步蟾说道,
刘步蟾愣愣地看着他,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我全军的性命,全拜你一句话所赐。”他使劲点了点头,看了看炮火纷飞的海面,哼了一声,“想绕到老子背后去,没门儿!”
他努力地坐直身子,再次用英语发令,“定远”的烟囱猛地冒出浓烟,整个战舰象打了兴奋剂一样,猛地向前冲去。
孙纲眼看着战舰向左疾驰,在海面上划出了个大大的弧形,不明白刘步蟾想要干什么,这样一来,在“定远”左侧的“靖远”“致远”“广甲”“济远”和“超勇”也全都跟着旗舰向左疾转,“定远”右侧的“镇远”“来远”“经远”“平远”“广丙”和“扬威”见状也加大马力一个接着一个跟着左转,整个舰队的阵形顿时被拉得乱了起来。
海面上硝烟弥漫,他已经看不太清楚敌我双方的阵势了,但看着刘步蟾那镇定自若的样子,还是没有多嘴。
海战对他这个连半路出家都算不上的“海军”来说,还太专业。
这种时候,一个错误的决定就可能输掉整个战役。
炮声好象沉寂了许多,好容易等到硝烟略散,他看清了战场的形势,不由得大吃一惊!
刚才打得“定远”浑身冒火的日本战舰“吉野”“高砂”“高千穗”和“秋津洲”已经不见了踪影,处在“定远”前方的,是四艘日舰“赤城”“比睿”“扶桑”和“西京丸”(都是小杂碎)!而“松岛”(日方本队旗舰)“千代田”“岩岛”和“桥立”,竟然出现在北洋舰队的后面!
“你不是能跑吗?就多溜达几圈吧!”刘步蟾哈哈大笑,“前后都给我开炮!抓紧时间!送他们上西天!”
其实没等他吩咐,舰上所有的大炮都开始自觉的轰鸣起来,日本的“三景舰”的舷炮也不甘示弱,拼命地维持着连续射击,双方的炮弹在海面上流星般地飞来飞去,北洋舰队的重炮的准确射击开始慢慢地显示出了威力,苦味酸重炮弹猛烈的爆炸瞬间劈开了日舰的上层建筑,孙纲看见“赤城”还没来得及发出信号就被大火包围住了,拼命想要脱离战场,“西京丸”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扶桑”和已经逼近它的“来远”在用连珠炮拼死对射,两艘战舰不一会儿就全着起火来。“比睿”被逼得走投无路,居然鬼使神差地钻到了北洋舰队的中间,突然间,不知哪来的一发炮弹击中了“比睿”的舰尾,它的速度立刻慢了下来,舰尾满是大火,孙纲看见,不时有全身是火的士兵掉到了海里。
身后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孙纲和刘步蟾一齐回头,只见“超勇”舰全舰被大火包围,已经开始倾斜了,舰身大部已经没入水中,但还在坚持着向“三景舰”射击!
一刹那,泪水涌上了孙纲的双眼。
“不好,‘扬威’也快撑不住了!”刘步蟾咬牙说道,孙纲望着已经起火开始有些倾斜的“扬威”,又看了看刘步蟾,他叹息了一声,眼光忽然一紧,孙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朦胧的硝烟中,四艘熟悉的日舰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娘的!来得好快啊!”刘步蟾大喝了一声,“加大马力!迎上去!”
他话音刚落,无数炮弹带着刺耳的啸声再次飞了过来,孙纲眼看着周围瞬间被大火吞噬,弹片和舰体的碎片就在自己身边四散横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中没中弹,他奋力将刘步蟾扑倒在一边。
此时,他只知道,他可以死,刘步蟾不能死。
不知过了多久,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交战双方的炮火似乎一瞬间都停了下来,他使劲抖落身上的碎片,扶起了刘步蟾,两人看着海面上的景象,都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是邓大人``````”一个军官喃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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