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是爱到极致的恨。
明云裳缓缓地道:“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莫扬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秦解语依旧在那里啃着饼子,明云裳趴在桌子沉思。
碧瑶和娇杏对那些事情都不知晓,两个丫环对视一眼后也不敢说话。
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明云裳的眸光幽深,却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
她这一坐便坐到了午时,郁梦离今日却没有回来,郁北走进来道:“王妃,世子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他奉圣诣要去罗浮山下查看新法的执行情况,可能要去三日,让你不必为他担心。”
明云裳腾的一下站起来道:“世子怎么会突然查起新法的情况?而且此时已是隆冬,新法又有什么好查的?”
“世子妃难道忘了吗?谨相到千赫草原平乱,至今未归,而新法已经执行了快一载了,今年的秋收情况并不好,秋税很多都征不上来。皇上对这件事情并不满意,还想再征一次冬税,今日便让世子去看看新法的情况,顺便了解一下民情,若是情况尚佳,只怕就会再征一次冬税。”郁北轻声道。
明云裳怒道:“今年旱涝灾交替,京外的土地虽然肥沃,但是其它的地方却不是这样,从京城取样然后征税,皇上还真想得出来。我从来只听说过秋税,还从没有听过冬税之说!”
郁北轻声道:“世子也是这样说的,只是皇命难违,谨相不在京中,容太傅又终是太傅之身要教太子和皇子,李大学士却前段日子他母亲病重,请假回去侍奉了,当初皇上任命的几个执行的新法大臣也只有世子有空闲,所以皇上就派世子去了。”
明云裳冷着声道:“放他娘的狗屁!”
她这一骂屋子里便禁了声,她以前一身男装骂人的时候郁北倒不觉得如何,今日一身女装这样骂人,郁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
明云裳轻哼一声后道:“这事摆明了就有问题,这事根本就是招人恨的事情,这般摊在世子的身上,决对是不安好心!”
“世子知道世子妃会担心。”郁北轻声道:“不过世子说,这事世子妃也无须动气,他心中有数。”
明云裳闻言心里稍安了一些,若论到智谋,郁梦离是一等一的,他敢答应皇帝前去查看,必定就有他的计较,断然不会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得逞。只是这件事情怕是皇帝突然压下来的,他也不能反对,如今让郁北来传话,不过是怕她担心罢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郁北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郁北离开之后,明云裳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对于南方的事情她知之甚少,猜不到容景遇的把戏。可是对于变法的事情,她却比谁都清楚,这几个月来她对变法执行的情况还是上了心的,一直差人打探。原本按她新法的办法,今年征的税应该是往年的数倍,但是她不知道是老天爷和她过不去,今年北方涝灾,南方旱灾,很多地方颗粒无收,秋税征的比往年还要少得多。
而如今的国库,从年初的时候就处于半空虚的状态,而后又出了陈聪的事情,依着按她新法执行的情况,她知道最多也就只能征收到五百万两银子,而这些银子在支付朝中宠大官员体系的薪饷之后,所余的就不多了,苍澜王朝的官员的薪响大多都是年底准备的。
此时天顺帝征集冬税,让原本就穷苦不堪的百姓更加穷苦。
明云裳伸手抚了抚额,虽然她不知道那个点子是谁给天顺帝出的,而那件事情摊在了郁梦离的身上,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她当初做官的时候是想要给百姓谋幸福,让苍澜国富民强,如今看来却不见得如此,这样的一个王朝早已**不堪,天顺帝虽然不算昏庸,但是猜忌心重,朝中的大臣更多的是蛀虫,没有得力之人去执行,这样的王府想不灭都难。
她突然有些理解兰陵王和容景遇为何想要会生了异心,只怕对于朝中的结构比她要清楚得多。
明云裳的头微微低下,正在此时,宝宝在肚子里踢了她一下,她原本满腹的愁思在这一刻却消失的干干净净,她的心里顿时满是慈母之心。
明云裳伸手抚了抚微微地突起的肚子,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如今的她要好生养胎才是,她要一个健康而又聪明的宝宝,那些算计的事情就交给男人去想吧!而且郁梦离一向聪慧,从来都没有人能算计得了他。
明云裳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决定不再去想那些事情。
这一夜天又骤然冷了不少,寒风吹得屋脊呼呼作响,明云裳坐在油灯下看书,突然增大的狂风将窗户吹开,顿时便将油灯吹灭,她愣了一下,旋即警戒心大起,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人进了屋子。
明云裳大声唤道:“解语!”
几乎在她的声音一落,便感觉到身边有了一阵轻风,她轻声道:“屋里有人!”
秦解语没有说话,而是朝她靠近了一分,那股气场有些陌生,她顿时警觉心升起,却又道:“解语?”
秦解语依旧没有说话,手却已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肚子,明云裳感觉到了肚子上的异样,当下想也不想,扬掌便朝秦解语劈了过去。
而秦解语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她那一掌劈了个空。
屋子里一片乌黑,明云裳什么都看不见,她却可以肯定屋子里不远处就有一人在看着她,这种感觉比起恐怖片有过之而无及。
她的心志一向坚定,遇到这种情况很快由最初的惊恐安定了下来,她咬着唇道:“什么人,给我出来!”
她心里有些好奇,娇杏和碧瑶方才还在她的身边伺候,怎么突然就不在呢?而兰陵王府的守卫比起她的谨府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人是如何进来的?
明云裳再次大声道:“来人!”
正在此时,却见娇杏掌着一盏风灯走了进来道:“咦,怎么风把油灯给吹灭了!”她说罢,便走过去将窗户关上。
突如其来的光明照亮了整间屋子,明云裳迅速的把屋子看了一遍,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方才那种异样的感觉也已经消失了。
从窗户被打开到娇杏进来将油灯点亮其实不过是片刻的事情,而方才的感觉却又是那么的强烈,她从来都不怀疑她心中的感觉。
她没有说话,而是抬头看了四周的情况,却见没有一处藏人的情景,她再看了看房梁,却见房梁上没有一个人,她的眸子里满是不解。若不是方才的情况那么强烈,她都疑心方才不过是错觉罢了。
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心里却更多了猜疑。
而此时娇杏已将门窗关上,她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屋子里一片寂静,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后低声唤道:“解语,秦解语?”
她这一次的话音一落,便见得一个人影从房梁上飘了下来。
“怎么呢?”秦解语问道。
“你方才人呢?”明云裳问道。
秦解语咬了一口大饼道:“茅房去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方才不在?”明云裳反问道。
“不在。”秦解语有些好奇地道:“难道方才有人进来呢?”
明云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道:“是的,有人进来了,趁你去茅房的时候有人进来过。”
秦解语的脸色微变,却没有再说话,他手中的长剑却已出了鞘,长剑荡起森冷的剑光,朝一处极为幽暗的地方刺去,他的剑极快,又没有半点预兆,若有人根本无从逃脱,可是剑光所到之处,却没有一点动静,更没有半点人影。
秦解语的眸光更深了些,他扭头看着明云裳道:“你确定方才有人进来呢?”
“确定。”明云裳轻声道:“我非常确定,那人带摸了我的肚子,我初时以为是你。”
秦解语看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然后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再一把拉过她的手为她把脉,她的脉像极为平稳,没有半点异像。
他这才放下心来,他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来者是何人,但是想来他对你并没有恶意。”
明云裳的眸光幽深,对于这件事情她也难以理解,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是何人的手笔,费那么的心思进来,却什么事都没有做就跑了,实在是有些说不通。
她身边的仇人和朋友,能在这种情况下进来看她实没有几人,而且那人还不敢露面,这就让她生了颇多的猜疑。
娇杏在旁道:“世子妃,你方才莫非生了错觉,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王府守卫这么森严,又有什么人能进得来?”
明云裳却又问道:“你和碧瑶方才哪去呢?”
“世子妃忘了吗?你每天的这个点要喝一碗银耳莲子粥,奴婢和碧瑶去端莲子粥了,奴婢见风太大,怕吓到世子妃,于是就先回来了。”娇杏有些好奇地道。
明云裳的眸光一片幽深,她轻声道:“知道了。”说话间,碧瑶端着一碗继走了进来。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何方神圣这般漏夜前来看她实在是太过古怪。如今屋子里没有人,王府里侍卫也完全没有被惊动,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些。
她的眸光浅浅,却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这一夜她睡到半夜,忽听得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娇杏在屋子里道:“谁啊,世子妃早已睡下,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门外却没有人回答,只是依旧敲着门。
娇杏只得前去开门,而秦解语却比她还快,早已奔了过去,然后一剑将门劈成了两半,屋外依旧没有人,一个黑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秦解语想要去追,却似想起了什么,这一次没有动。
地上放着一个信封,秦解语将信封捡了起来,明云裳此时也起了床,问道:“发生什么事情呢?”
“没有人,只余这个信封。”秦解语把信封递给了她。
明云裳将信封打开,却见里面一根发带,那是郁梦离平日绑发所用,他昨日头上绑的就是那根发带,她心里微惊,然后抽开里面的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郁梦离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