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不清。
她早前想过天顺帝必定会对高进动了极刑,却没有料到这刑罚竟可怖至此!天顺帝这样的君主,实在是担不起明君这个称呼。
明云裳强自忍受着,只淡淡地道:“他当真是自找苦吃。”
“谨相说得甚是。”一旁的太监拍马屁道:“他根本就是找死,最初死不承认这件事情,到后面用了极刑,他才招认。”他说到这里,又觉得有些不对,小心翼翼地看了明云裳一眼。
明云裳却没有出声,她淡然一笑,转身欲走,太监却又道:“皇上吩咐,谨相必定对他恨之入骨,让谨相把他身上的肉割下来喂狗,然后再送他归西。”
明云裳闻言心颤抖了一下,事到如今,天顺帝还是不信她的,这件事情就满是试探。
若是明云裳下不了手的话,一则会认为明云裳对高进恨得不够深,再则是对婷韵没有太深的感情,还有一层就是胆子太小。
可是明云裳实在是没有办法对这样的一个人下手,而且一旦下了手的话,她只怕会做恶梦,日后她也得背负一个残忍好杀的罪名。
今日里不管她下不下得了手,对她而言都不是好事。
明云裳扭头看了张公公一眼,张公公的眼里也满是担心,她浅浅一笑道:“皇上果真是待我不薄,处处为我着想。”
太监笑了笑道:“谁都知道谨相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皇上还有许多事情要交给谨相去做。”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看了那太监一眼,那太监生得甚是凶恶,吊睛大眼,八字眉,血盆大嘴,阔鼻子女,丑陋不堪,只是她也能一眼看到那太监高高隆起的太阳穴,那是内家高手的象征。
她顿明猜到了那太监的身份,在天顺帝的身边还有一群誓死效忠的护卫,这些人一直藏匿在暗处,明云裳都甚少得见,此时看到她顿时明白,那些人全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都是太监。因为那些人成了太监,所以性情会比正常人更加的暴戾。
而这里虽然说是天牢,天顺帝因为这件事情是丑事,所以只让他真正信任的人去做。
张公公平日里虽然极为得宠,但是只怕还不如眼前这个太监在天顺帝面前得宠。
她笑了笑道:“多谢皇上抬爱。”
她的话才一说完,一把血淋淋的利刃便递到了她的手里,她看了那把刀一眼,然后不慌不忙地拿了起来,她见上面还有鲜血滴下,心里顿时有几分恶心。
她不是没有杀过人,在魔教的时候,她当时被水云轻控制狂性大发,杀了不少的人,但是却没有一刻如眼前这么清醒去割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肉。
明云裳知道这是个考验,却也知道这件事情是极其**的,摆在她面前选择的路并不多。
明云裳缓缓的朝高进走近,他似乎有所察觉,嘴里发出了“唔唔”之声,随着他发出声音,他的嘴里也冒出了鲜血。她才发现他的舌头也被割掉了,她心里没来由得升起了恶心的感觉。
只是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高进虽然是高虎的儿子,但是高进自小不喜欢习武,只喜欢读书,且高进也是个软弱之人,那样的一个人是不可能承受得了这样的刑罚还能活着的。
明云裳把刀子放下来道:“他不是高进。”
太监愣了一下,明云裳又缓缓地道:“依着太后娘娘的性子,高进应该当场就被打杀了。这个人应该是个重犯吧!”
太监笑道:“谨相好敏锐的眼睛。”
明云裳冷笑了一声,一把扬起刀子便插一进了那人的胸口,那人顿时便没了气,太监再次愣了一下,明云裳却又不紧不慢地道:“只是不管他是谁,顶了高进的名字就得死!”
她这一句话说得甚是狠厉,语气里透着浓烈地恨意。
太监赞道:“谨相果真是个人物。”
明云裳看了那太监一眼,轻哼了一声,然后调头就走。
张公公看到那太监的表情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忙大步跟了出去,明云裳淡然无比地走了出来,门口已有一辆马车候在那里,她极不客气地跳了上去。
天顺帝就坐在马车里,她却是连礼都没有行,而是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天顺帝道:“皇上可是觉得这样的游戏好玩?”
天顺帝看着她道:“朕只是想知道在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明云裳愣了一下,天顺帝又道:“朕见过很多的文臣武将,他们没有一个像你这样。你比他们任何去何一个人都要聪明,也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危险。”
“皇上可是在检查微臣对皇上的忠心?”明云裳冷笑道:“若是皇上不放心的话,现在就放微臣回宜城老家,从今往后再不过问朝堂之事!”
“你生气的样子倒颇为有趣。”天顺帝笑道:“朕身边有这么多的大臣,也只有你敢这样对朕说话。”
明云裳低着头不说话,天顺帝却不紧不慢地道:“你和容景遇有些时候很像,都是永远慢条斯理,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害怕一样。从朕认识容景遇到现在也有好些年了,几乎没有见他变过脸,又或者说他在朕的面前不敢变脸。”
明云裳一时间也不知道天顺帝到底想说什么,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却又听得天顺帝道:“容景遇的心思,朕以前并不太知晓,却是在你的一再提醒下终于明白他想要什么。朕心里信他也疑他,却又觉得他还有他的用处,所以一直都留在身边。”
明云裳的眸光更加的深了,她定定地看着天顺帝道:“微臣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她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已有几分明白了。
天顺帝淡淡地道:“你今日里若依旧如往常一样淡定的话,朕不会留你。”
明云裳心里微惊,天顺帝却又道:“你生气了,且生起气来的样子很好看。”
明云裳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天顺帝笑道:“一个永远不会生气的人其实很可怕,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而你生气不过是朕戏弄了你,你若是连这样一个局都看不透的话,你也实在不配做朕的心腹。”
“微臣就知道在皇上的心里从来都没有信过微臣。”明云裳终是恨恨地道。
天顺帝长叹一口气道:“朕也很想信人,但是身在朕这个位置就不可能再轻易信任何人,因为那些信任会带来很大的麻烦,甚至会毁了朕的江山。夜风,你知道吗?你是朕第一个愿意相信的人!”
明云裳扭过头不说话,天顺帝又问道:“还在生气?”
“怎能不气?”明云裳咬着牙道:“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却这般戏弄于微臣。”
天顺帝轻轻拉过她的手道:“若如此,朕向你陪个不是。”
明云裳轻声道:“皇下是天子,从来都不会犯错,自不需要向微臣陪这个不是。”
天顺帝笑了笑,明云裳把头抬起来道:“但是今日微臣却收下皇上的这个不是,因为皇上这一次是真的做错事了,微臣对皇上就未曾有过二心。”
天顺帝看着她道:“从今天往后朕都信你!”
明云裳抬眸,却见天顺帝正含笑看着她,她的心里寒意转浓,这句话天顺帝不知道对她说过多少次了!她只当做是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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