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问哭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还是薄荷从旁边掐了他一把,对面前的一老一少露出一个笑脸。
“你们拜祭过吗?没有的话,一起进去吧。”
老妇人不紧不慢道:“我们已经拜过了,正准备走。”
贺阳一时更尴尬了,人准备走,被他拖了这么久,羲部长看起来和华胥不一样,是个大忙人,他这样真的好吗?
……至于为什么拿华胥做对比,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他赶忙让开道来,袁媛抱着羲部长的胳膊,半搀扶半依靠地引着她往外走。走过贺阳身边时,老妇人忽然睁开眼,用那双蒙着厚厚白翳的眼睛凝视着他。
“南风回来以后,让她带你来我家喝茶吧。”
她微笑着说。
“袁媛是沏茶的好手。”
贺阳怔了怔,忽然想起华胥曾经说过,这位老太太的异能,似乎是预言。
不论她是真的看到了什么,还是单纯顺口一提,他都对此心存感激。哪怕只是个好口彩也好,他很希望能尽快见到南风。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他的心思,老太太缓缓闭上眼睛。
“她这几天应该会来。”她意味不明的补充了一句,“至少今晚,你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至少今晚这个限定时态……怎么听着这么让人不安啊……
贺阳干笑。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袁媛在离开之前,忽然回过头来看了门口一眼。
贺阳沿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站在阴影里的男孩。
那是他表舅的儿子,时辉。
他远远的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是被他的目光刺伤了一样,袁媛微微颤了一下,将兔子手偶挡在脸前,握紧老妇人的手上了车。
贺阳在进门之前,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兔子换了。
袁媛前两次见面的时候,一直抱着的是一个黑兔子的手偶。
但是这一次,她带的却是一只白兔子。
贺阳又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太多了——也许人家只是把手偶洗了呢?
他走向前去,拍拍小表弟的肩。
“节哀。”
这种时候,只有这句已经被说了无数次的话,才适合用在这里。
男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长得就很快了,已经很有少年的模样。时辉的身形是少年人抽个子时特有的清瘦,弯下腰的时候,可以清楚看到两片蝴蝶骨嶙峋的撑起衣衫。不知是因为丧父还是因为什么,他的神情看起来很是麻木。
贺阳不由得更担心起来。
另一边。
袁媛打开自己房间门的时候,忽然怔住了。
巨大的陶瓷花盆里,错落有致的种着许多骷髅花。
以脊椎为花,以颅骨为花,以肋骨为叶,这样一盆森白的骷髅花。
每一颗骷髅都有着不同的形状,像是人和野兽杂交出来的异种生物一样,这些骷髅生着各异的兽角、鸟喙、獠牙,被无比精心的插在花盆中,乍一看,竟像是某种精美的艺术品似的。
用骷髅做的花本该没有味道,但是,这盆骷髅花却隐隐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香气。
那是血的香气。
在她身后,盲眼的老妇人奇怪的开了口。
“怎么了,袁媛?”
小小的少女弯下腰,将这盆骷髅花抱在怀里。
她决定将它放在房间里,和其他的花放在一起。
“没什么。”
她轻声说。
“只是,有人送了花给我。”
……那个不知名的朋友,送她的花。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