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的,脸色很不好看,听到谢清欢问了,立马闪身上前,恨不得把腰给折成九十度,“敝姓杨,是专门管理这马场的经理,您有什么疑惑,尽管问我。”
这丹枫会所是T市最顶级的会所,没有之一,能在这会所里占一席之地,管理某个项目的,搁在外面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谢清欢自然知道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尊重,这位杨经理此刻对她如此谦卑,想当然尔,是看在上头那位大老板的份上。
谢清欢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无比厌烦。生在高门,执掌门户,帝师之尊,位极人臣,到而今脂粉艳丽演绎人生取悦世人,这中间落差何止千万重。
但是,即便今生身份已经尴尬至此,她也并未放任命运击碎风骨,从此依附于人做那媚骨花。
杨宽见她不语,心中也是忐忑。路子允的话一早就经了苏沐的口传遍了所有T市从属于路家的产业,别的地区的领头人应该也得了消息。谢清欢如今的身份还没浮出水面,但作为第一个能让路子允传话的人,她本身也不容小觑了。
这丹枫会所用的人,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这些年来也没出什么乱子,路子允对这一块很放心,基本上不费心思在这上面。但如今,会所里的马无缘无故地惊了,还差点伤了谢清欢,这不是要命吗?
杨宽忍不住又抹了把汗,站在谢清欢旁边心中直打鼓。
谢清欢静静看他一眼,想着这也是个听令与人的,没必要跟他为难,淡淡道:“杨经理,你找个人去看看那马的马掌。”
“好的,我这就去。”杨宽应了一声,摸出手机拨号,“小马呢,叫他马上来马场!”
谢清欢眉眼间满是冷淡,连那种敷衍样的温和也都敛去了,慢腾腾踱到倒地的马匹旁边,对尾随而来的杨宽道:“它的腿伤了。”
杨宽这个时候一个头两个大,今天出了这样的事,自己这经理的位子还能不能保住都两说呢,胡乱了应了一声。“啊,是的,我知道了。”
谢清欢看着有些语无伦次的杨宽,眉心微微一蹙:“叫兽医过来给马正骨。刚才情急之下,不得不这样,若是需要什么赔偿……”
“不用不用,”杨宽赶紧摇手,“这哪儿需要您赔偿啊,这马惊了您,该是我们赔偿您!”
谢清欢闻言,似笑非笑地斜睨一眼:“哦?是吗?来这会所的每个客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吗?”
“这是自然!”杨宽觉得自己大约是掌握了什么信息,诚恳地保证道,“顾客就是上帝,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自然要提高服务质量,让上帝宾至如归。”
谢清欢的目光落在中了麻醉枪,瘫在地上的马上,目光冰冷。林天华站在一边儿充当人形背景,佯狂向来擅长逢迎,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搭讪,实在是谢清欢的冷气压太过强烈了。
等了片刻,从远处跑来一个身穿丹枫会所工作服,头戴同款遮阳帽的年轻人,直跑到杨宽跟前道:“杨经理,您叫我?”
杨宽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谁叫你了?小马呢?”
“小马闹肚子,让我先顶他一下。”年轻人不急不缓地应道,眼角余光瞥一眼倒地的马匹,“这马,有什么问题吗?”
“小马这肚子闹得倒真是时候,”杨宽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去看看那马蹄。”
“是,杨总。”年轻人应了一声,单膝跪地,小心地拖起马腿,细细看了钉了马掌的马蹄,半晌,极其小声地咦了一声。
“怎么?”杨宽心头一跳,赶紧问道。
年轻人熟练地将马掌卸下来,略伸长了胳膊,将拆下来的马掌送到杨宽面前,又给谢清欢看了看,“似乎是被人做过手脚。”
“什么似乎?这根本就是被人做了手脚!”杨宽不看便罢了,一看顿时火冒三丈,“我平时是怎么跟你们说的?这骑马不同于网球那些运动,若是出了什么事,后果难料!让你们时常检查这些器具,你们当我的话喂了狗是吧?”
这年轻人姓吕,跟那位闹肚子的小马一样,也是这马场的直接管理人之一,专门负责检查马匹的各类用具,他跟小马向来谨小慎微,反复检查,在会所工作三年有余了,从未出现这种情况。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不会推卸责任,只低下头认错道:“是我们的错。”
“你的错?你倒是讲义气!”杨宽冷冷一笑,“这匹马向来是小马照看,他怎么偏偏就今天闹了肚子?”
小吕闻言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瞥一眼谢清欢,转而向杨宽道:“杨总怀疑小马?”
“我何必怀疑?直接调监控录像出来看。”杨宽瞥一眼小吕手中的马掌,厌恶道,“你们在马场时间也不短了,是不是自家的东西,难道还分不出?”
小吕听了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知道暂时没什么事了。只是小马是老手了,手感又准,这种东西连他都能一下子摸出不是会所的东西,他怎么会失手的?
杨宽这时候充分表现了一个领导人该有的风度与干练:“谢小姐,您放心,马场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谢清欢淡淡一笑,点头道:“好,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