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池里缓慢溢出的红色,还是不可避免的刺痛了他的眼。
祁暮竹错开眸,不再看她红了的眼睛,冷绷着唇没再说话。
薄柳之也没开口,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薄柳之觉得气氛尴尬,刚要开口。
他又丢了一句话过来。
“这些年,可有......”想起过我,“找过我?”
薄柳之怔愣住,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有还是没有?”祁暮竹偏执的问,一双眼睛如精明的豹子盯着她。
薄柳之心头一缩,咬着唇瓣迎视他的目光,“五年前外盛传祁府一夜灭门,我以为......”
“你以为我死了?”祁暮竹自嘲一笑,心房却涩痛了下。
她这样说,无疑在告诉他,她以为他死了,所以从未找过他......
眼底浮出丝丝血光,嗓音沉郁,“外界盛传祁府一夜灭门,你可有确认过?”
“......”薄柳之拳心是汗,因为他的话心里的愧疚无限扩大。
当初她知晓侯府被灭之时,是她生产青禾的时候,醒来之后便到了西凉国,因为连煜的病,在西凉国一呆就是五年,回到东陵王朝,她早已相信了侯府被灭是事实,所以从未想过去确认什么。
“呵......”祁暮竹冷笑出声,满目痛色,“你们应该确认,侯府上百口人可有漏之鱼,斩草除根才是。”
那时,他若是死了,就解脱了!
薄柳之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他声音里的哀戚和悲凉让她心痛,更让她难过。
五年前,他十四岁。
经历了家破人亡,经历人间苍凉,他心里的苦痛,他背负的血债,也让他终是变了一个人。
他的成长,他的变化,由一条血路铺就。
而这条血路,虽不是她一手铺就,却如何也跟她脱不了关系。
“薄柳之,你们作下的罪,万死难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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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利刺耳,突兀的从后传了过来。
薄柳之眉心一皱,还未转身,身前的少年却从她身边快速擦过,往她身后走去。
“你来干什么?!”祁暮竹满脸不悦,低沉的嗓音夹带威胁。
他说话的时候,蔷欢已经领着众人走到了薄柳之身边。
薄柳之转过身,便看到了站在祁暮竹身边的女人。
她穿着粉衣,面上覆了一层白纱,清风吹过,吹起白纱一角,露出她红润的唇,以及嘴边衔着的冷笑。
眉心轻轻蹙着,薄柳之有些疑惑,她和她认识吗?!
女人对于祁暮竹的低喝只是淡淡一撇,转向薄柳之的时候,鼻尖轻轻一哼,便要朝她走来。
只不过才迈出一步,手臂便被抓住,“回去!”
祁暮竹再次喝道。
女人脸一白,转头瞪着他,“阿竹,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何时?你刚刚没听她说吗?她没有找过你,她巴不得你已经和阿慕大哥一样死了,你还来找她干什么?你知道吗?”她劈手指向薄柳之,嗓子眼里都是恨意,“我现在就恨不得杀了她,让她死!”
她声音里强烈的恨意让薄柳之心下一颤。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么浓烈得恨不得她死的声音。
薄柳之眼皮一跳,眼中微带了不可置信道,“你是薄书知?!”
薄书知冷冷掀了掀嘴皮,怨毒的盯着她,“是我又如何?”
轻蔑的笑,“薄柳之,你想知道阿竹是如何逃过一劫才没有被你们害死吗?!那是因为他要去找他的二嫂嫂......”
“闭嘴!”祁暮竹狠狠拽过她的身体,眼眶冲血,看了眼听得薄书知的话震惊将视线转到他身上的薄柳之,心下一痛一慌间,他伸手掐住了薄书知的脖子,低吼道,“你信不信,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掐死你!”
薄书知面纱下的双眼呈出一片死寂,对于他掐住她脖子的举动,既没有反抗,反而有几分解脱,倒希望他掐死她一般。
声音没有面对薄柳之时的尖锐,显得有几分温蔼,“阿竹,我并不怕死,只要你答应我会杀了她,不需要你动手,我自己亲手解决掉我自己。”
“......”祁暮竹呼吸一沉,脸色涨红,五指一点一点收紧。
薄柳之心下不是不震惊的。
同时有迷茫着,或许是,意想不到!
突然地,眼前一晃,祁暮竹已经将薄书知甩了出去。
薄书知踉跄的退后了几步,双手握住脖子大可喘气。
可是下一刻,她眼眸尖利朝她射了过来,接着竟是飞快朝她奔了过来。
薄柳之背脊一震,倒是蔷欢最先反应过来,一下便把薄柳之护在了身后。
而祁暮竹也未料到她会突然有此动作,大惊,而后跃身,在她即将碰到蔷欢等人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头,一个反转,将她往后又是一甩。
薄书知直接被摔落在地。
与此同时,宫道一侧突然涌出一批巡卫,上来便将祁暮竹和薄书知围在了中间。
一位像是侍卫长的男子朝薄柳之铿铿走到薄柳之面前,单膝跪礼道,“属下参加皇后娘娘!”
“......”薄柳之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瓣,对于突如其来的状况有些把握不住。
微微摇了摇头,看着他道,“起来吧!”
侍卫长站了起来,硬硬的身子转向祁暮竹和薄书知,扫了眼跌坐在地的薄书知,才看向祁暮竹道,“你是南诏国的驸马?”
祁暮竹蹙眉,却是越过他,看向薄柳之,“是。”
薄柳之也看着他,心情复杂。
侍卫长浑厚的嗓音再次响起,“此处为后宫重地,男子不得随意出入,请驸马爷回建行宫。”
一板一眼的,不懂迂回,不懂委婉,有些刚硬的说着。
祁暮竹眼底闪过不悦,抿了唇,却没说什么。
而后侍卫长看向薄书知,两根粗眉一下簇紧了,“把她押下去,关进大牢!”
“......”薄书知面纱下的脸陡然一白,转眸看向祁暮竹。
祁暮竹也皱了眉,刚要开口。
侍卫长率先开口,别具意味的盯着祁暮竹道,“刚才这贱婢意图对皇后娘娘不轨,在下奉命守卫皇后娘娘安全,一介贱婢如此大胆,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没有人指使我!”薄书知却疯狂了,面纱下的狰狞着,咬牙切齿大吼,“我恨她,恨不得她死,我这辈子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杀了她,我要杀了她,我要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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