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觉得,你们难过得连穿衣打扮的心思都没了,这才称之为有孝心。”
“但我们都没见过他啊?”
“嘘——听话,不许再乱说话了,大姥爷是你们娘的大爹爹,你们不可以言语不尊敬!可都听见了?”
“哦!”
耳听里面父女几人在说悄悄话,柳金蟾也不动,坐在凳子上犯困兼思考,接下来的几天,她还都有那些事儿是必须这次必须一一处置妥当的:
大姐金花心意不改……二姐和三姐就难消停……若再给她一个月的时间……但京城是个变数……还有曹主簿之女……
“哎——是你说要出门的,你怎得倒打起了瞌睡?”
在屋内久等柳金蟾不见的北堂傲,本打算今儿柳金蟾不好好把话和他说清楚,自己绝对不开口说一个字的,但久等柳金蟾不来,刚用饭又耽搁了好些时辰……
北堂傲不禁担心自己会百忙一场,最后柳金蟾会以天色不早,将他和孩子都在院里的,自己又去吃酒会老友,在遇上一二个老相好,少不得赌着气,挑起布帘嗔道:
“还不进来,赶紧着把衣裳换了,我们也好赶紧着出门去?”
就这么着,一家五口,连同随身服侍的奉箭等人,柳金蟾一行人前前后后出了门。这可让柳金蟾犯了愁:
先生家小啊,一间屋四五个人坐进去都觉得挤,她们一堆进屋,不得拿泰半的人挂墙上去?
但愁归愁,一家人还是齐刷刷出了门。
村里的先生,其实住得不远,几乎就在柳家大院的隔壁,他那房子还是柳红当年拿钱给她翻修的。
先生姓李,是个老秀才,也是这方圆几十里地,除柳金蟾外,唯一的秀才,而今四十开外,十九岁县府道一路第一,考得秀才之名,风光一时。
但后来就好似被诅咒了一般,次次赶考,次次落第,再加上后来的数年两国交战,省考暂停,国穷民困,田地荒芜,流民流串,许多寒门孩子家连饭都吃不起了,何来多余的钱交纳读书的钱?
就这么着,这李秀才家走投无路,先是卖房卖地,接着借钱度日,最后还欠了柳红一笔高利贷。
再然后嘛,她就成了柳金蟾三姐柳金玉的丈母娘。
三姐夫李贵,就是当年还不起高利贷,被迫从上九流的书香门第,下嫁到下九流的柳门三女婿。
说来也巧,今儿因大爹爹的丧礼办完,楚月鸿又伙同柳金花去三房捣鼓些内斗的事,李贵清高,不屑与之为伍,便借机来娘家帮忙,躲是非。
不想,他才来娘家准备帮爹爹磨过年要用的豆腐,只把昨儿泡了一晚上的豆子腾出来,挽着袖子出来开门倒水,就远远地看见了柳金蟾一行人黑压压一片地走来,起初还不知这一大家子是要去哪儿,便听两个小一点的孩子像两个跳豆似的,在雪地里蹦蹦跳跳地喊着:
“看先生,看先生——”
李贵一听,这先生,全村除了他娘还有别人吗?真是……斩不断,理还乱,越想躲,还越躲不掉这一门子的烦心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