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而立之年突然喜欢上一个人,这个人整日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宸帝看着他就不由自主地缓缓地收起自己的利爪。但盛威余怒也不是个小小的郁王能够承担的了的。
宫里的马车来的也非常的快,赵易刚追上赵郁没多久,一家宽敞的马车就停在了他们身边,赵郁已经被冻得浑身冰冷,也没想要给自己找罪受,二话不说就上了车,赵易让坐在前面驾车的人先回了宫,自己坐在马车的前座上就这么缓慢地驾起来。
马车里面温暖如春,郁林搓了搓被冻麻的四肢,就着车上的热茶,灌了两杯,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他知道赵易在外面,但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对赵易的感情复杂的很,明明是最亲近的两个人,却也是最无话可说的两个人,他跟宸帝在一起还能没话找话,而跟赵易在一起,就是两个人相顾无言。
一路无言地到了郁王府的门口,赵易轻轻地挑了下隔帘,“到了。”
赵郁撩开帘子,一把跳下车,回过头来对着站在他身后的赵易说,“进去坐坐。”两人很自然地一起进屋了。
宸帝在宫里,一直心不在焉地翻着书,过了一会儿,对着德公公说,“等送郁王的人回来,让他过来一下。”
德公公一愣,不太明白这位爷的意思,干巴巴地说,“已经回来了。”
宸帝坐起来,放下手里的书,“让他过来回话。”
一直在马房里看马刷车套车的小公公,第一次被宸帝传唤,整个人紧张的说不清楚话,结结巴巴地说,自己追上郁王后就回来了,‘
宸帝耐着性子问他为什么回来,小公公抖着声音说,“是太子让我回来的。”
说完一眼都不敢抬,瑟瑟缩缩地,宸帝觉得无趣的很,抬手让人下去了。
太子追上郁王后,就让车夫回来了,自己驾着车送郁王回去,然后呢,现在他们在干什么,留宿郁王府,宸帝禁不住狭隘地想着。
他还真的想错了,赵郁把太子请到府里之后,直接把人带到了会客厅,连后院的砖的没让人踩。
赵易坐下后,喝了口茶暖暖身子才开口,“多谢郁王的一番心意。”太子指的是今晚的事。
郁林用眼尾扫了他一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你,只不过是让皇帝更加看清霄王罢了。”
“但最后,你还是心软了,阻止了他,不是吗?”赵易问。
“难道太子希望我心狠手辣到,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吗?”郁林眯着眼问,眼里的笑意并未到达深处。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原来的那个赵郁,不论你是否帮我,你还是那个跟我一同长大的郁王,以前是,现在还是。”
郁林继续笑,“如果我成为你最后的绊脚石,你还会像今天这样,对我这么仁慈?”
赵易没听出来郁林这句话里的打趣,一本正色地说道,“我说过,只要你想要并且有能力,皇位我拱手相让,并且全心全意地辅助你。”
郁林对这句话一笑而过,心里暗嘲,可不是吗,对他最没有威胁力的就是自己了,说这种话不就是只空头支票吗,他甚至连姓赵都算不上。
“不谈这个,你这次去江西,可还顺利?”郁林将话题转到公务上。
说道这个话题,赵易得眼里就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你可知,最近父皇的身边,招了一位能人。”
郁林挑眉,“什么能人?”
“此人可说是算识方面的天才,商部做的再完美无缺的账本,到他手里,不久就能找出其中的纰漏。”赵易满脸崇敬地说。
听的郁林憋笑差点忍得破功,“天才,确实是天才。”
“我多次想要让父皇为我引荐,但父皇总是藏着掖着。”赵易一脸失望的表情。
郁林笑着,眼里的笑意直达心底,“我也认识这位奇人,有机会,我到可以为你引荐一下。”
赵易得眼里放着光,“一言为定,莫不要忘了。”
郁林想了想以后赵易知道了那个人是自己的话,该是怎样的表情,瞬时就觉得前途还是很美好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郁林就开始明里暗里的赶人了,赵易脸皮子薄,虽然想多留一会儿,但还是没好意思开口,于是简单的聊了几句就回府了。
按照赵易身处的位置以及从小成长的环境来看,宸帝定不会把他培养成如何的根正苗红,一定是怎么腹黑怎么来,有什么手段都教的。
但郁林在跟赵易的相处过程中,却经常能感受到他的赤子之心,他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特的看法,做事非常的有远见,做人也坚守自己的底线而不随意地动摇,对待坏人不择手段哪怕赶尽杀绝,但对待好人却心存善念,如此恩怨分明的人格,郁林还是第一次见。
心里想着事,前面的人提着灯一路走到后院,进了卧房之后,郁林就屏退了下人,就着手里的照明灯,点了房里的蜡烛。
房间由暗变明的那一瞬间,郁林一转身,赫然被吓得个半死。
宸帝端坐在他的床榻上,那个眼神怎么说呢,一脸的哀怨,像是新婚之夜,丈夫出去□□,独守空房的新妇一样,没错,郁林就是那个薄情寡意的丈夫。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郁林浅浅地欠身,行了个礼,打了个哈气。开口,“皇上这三更半夜喜欢上人床的习惯,是在哪个逍遥窟里练出来的?”边说边解开披风,抖了抖上面还未化开的雪。
宸帝自郁林进来之后,就一直盯着他,没移开过眼,一双眼睛明耀耀的,晃得人心慌,“聊得可开心?”
“嗯,开心。”郁林听他阴阳怪气的声音,也没打算理他,顺着他的话就往下说。
“这么想帮太子,哪怕折了霄王进去?”皇帝的声音冒着寒气,听的人不寒而栗。
郁林真是破罐子破摔,不论他做什么,皇帝总是有整治他的法子,“是,就算是折了霄王进去,我也要保太子上位,这么说您满意了吗?”
郁林一瞬间甚至有去睡书房的冲动,这么尊佛在他房里,谁能睡得着?
“您要是没事的话,就请移驾,我要休息了?”
郁林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宸帝,就等他移位。
宸帝确实站起来了,但没打算走,自顾自地就开始脱衣服。
郁林真想用房里墙上挂的剑,把皇帝脑袋劈开来看看是不是塞了驴毛!怎么就那么听不懂人话。这才刚刚整治过自己,怎么就有脸光明正大的上自己的床,他脸怎么能这么大呢!
宸帝一点都没跟他客气,脱完衣服,就把郁林往里面推推,煞有其事地往被窝一钻,还感慨了一句,没有正阳宫的床舒服!
郁林只想拿着枕头往他脸上招呼!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不过宸帝倒也没动他,就是单纯地睡睡觉,郁林心里还好过点,也不打算理他了,转身面朝里面,裹了大半的被子屁股对着外面。
宸帝见里面的人裹成了个球,很淡定地地扯扯被子,郁林在里面拼命地压着被子不放。
宸帝咧咧嘴角,二话不说,直接一个长臂一挥,连人带着被子都到了怀里来!
郁林欲哭无泪,又来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