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子建……”男子沉思,片刻抬起头,“果然是世外高人,在下望尘莫及,姑娘能否将此赋念完,让在下记下,以供后人瞻仰……”
纪舒宁低低地吐了一句:“我只记得这一段……”
男人有些失望,纪舒宁舒了舒眸子,“你这画画的挺好的……”
男子叹息了一声,郁郁不得志,“画的再好又如何,可惜独卧南山,无人泛津……”
又是一位空负才华的李太白啊……
其实纪舒宁是真的不明白,作画作得好,写诗写的好,跟做官有什么么关系?
当官是为了写诗给百姓看得吗?
纪舒宁难以理解,哀叹地摆着头,男子看着,眼睛一亮,“莫非姑娘有高见要赐教?”
纪舒宁眨眨眼睛——她的高见她敢说出来吗?在大街上她还没那么找死的一股劲。
“我能问问,你今日再次卖画,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生计所逼。”男子颇为无奈。
“你看吧,你这么有才华的人,却沦落到卖画为生,可是大字不识几个的人,却比你生活的更好,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纪舒宁一脸神秘。
男子拱手,“请姑娘赐教。”
“赐教不敢,只是说说我的见解而已,若是有得罪的地方,你可别放心上……”纪舒宁严肃地咳嗽了一声,“世间万物,都有其规律可寻,如四季更替,朝代变迁,每个人的生活轨迹都有其自成一派的特殊风格,你有才华,如果你身在官宦之家,不愁吃不愁穿,那么,你必将扬名天下,但你不是,所以,吟诗作赋这样的奢侈玩意,你玩不起,更遑论藉由你的才华而入仕做官……”
“姑娘,若是照你这么说,穷人家的孩子,都应当大字不识了?”男人不赞同,出口反驳。
“那倒不是,开卷方能有益,我的意思是,你才华横溢,却在不合宜的地方做了不合宜的事儿……”纪舒宁顿了顿,“这里是市井之中,往来的莫不过是普通百姓,他们只懂生存之道,每天为了生计而奔波,你在这里卖的画,有几个人会欣赏?会驻足?他们看不懂,不感兴趣,自然不会花钱买回家去,你自然赚不到钱,自然穷困潦倒。”
“姑娘说的极是,那依姑娘之见,小生应当去何处卖画?”男子不耻下问,纪舒宁一脸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是个榆木脑袋——”
“这……”男子一脸茫然,纪舒宁抓了抓头发,“敢情你根本就没懂我意思?难怪你落到这种地步,读书读傻了了吧?”
男子倒是毫不生气。
“我跟你说,你在这里卖画,在这里作诗,你就要作全天下大多数人能看懂的,能理解的,比如我说一诗给你听听……”纪舒宁沉吟了一下,“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就像这样,既有艺术的性质,又有草根气质,贴近生活,百姓一听就懂,他们懂,自然觉得有意思,有意思了也不吝啬那几个钱买你一幅画一首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