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早就死了。”
乔曼冷冷的说着,距他远远的挨着那圆凳坐下来。紧紧的捏住手上的手袋,似乎才能将心底那抹隔年的愤怒给压下去。
颜钰垂目看着她,没有说话,收住笑,眼底就冷冷的,一点表情都没有。只将手上的茶杯握在掌心,慢慢的转。热气腾升的茶水自杯沿撒出来,顺着他骨骼分明的手指流下去,他似毫无知觉,姿势依旧优雅,突的咧嘴一笑,“在你心里,我早就死了吧!”似乎在叹息,又顿一下说:“还是你期望我早死?”
乔曼远远的坐着,定定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想起少年时候他的样子,那张俊美的有些过分的脸,总是笑眯眯冲他们招手,“易阳、曼曼快来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
这个曾经在那个小小的山村,带她和易阳走出饥饿和恐惧的人,却也是她悲惨人生的开始。
离别将近二十年的旧情人,相对却是无言。
乔曼低头看腕表的动作,让颜钰微微侧目,冷下脸来。“放心,那孩子有人替你照看着呢。还有那条讨厌的尾巴,此刻正在门外享受日光浴。”
“找我来这里,有什么事?”乔曼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的样子那样疏冷,让颜钰心头又是一刺。
“跟我走吧。”他说着这样的话,目光却自她的脸上移开来,瞥向别处。
“哈啊……”乔曼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拖长了声音发出一声轻笑。记忆里那么动听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是词儿莫名。颜钰看着她抬手抵住额头的样子,抑制不住似的笑个不止,“这话在早那么二十年,或许会让我激动不已。”
想起当年,又是长长一段沉默。
那一年,她才二十一岁,知道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时,那种铺天盖地的欢喜。还没来及告诉他,隔天却听到他突然离开的消息,没有任何告别的话,一走就是十年。
期间,她看到他和那个叫做达菲的女人的照片。那女人是个混血儿,很漂亮的脸蛋,身材凸凹有致,微微扬着唇角笑的异常风情。他的大手落在她的腰肢上,低头凝视着她的表情那么温柔。他离开了她,并且连一句再见的话都没有。
十年,漫长的十年。即便是之后她躺在易阳的怀抱里,依旧会做梦梦到他,那样坏笑着叫她曼曼,靠近她的样子。
他不仅仅是她初恋的情人,他还是她和易阳的家人。可他一个转身,也就丢了。
她不恨他背叛了她爱上别人。因为自己之后也同样忘记了他,深爱易阳。但她痛恨他的不告而别。他们曾经相依为命的那些年,竟然抵不过一个异国女子的美色……
痛恨他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还要打扰她和易阳的生活,还要用那么残忍的方式伸手抢夺被易阳捧在掌心,疼在骨子里的小格。
那孩子,在易阳的心里是公主,而在面前这个人的眼里只是个筹码。用来威胁易阳,逼迫她的筹码。
所以易阳死了……
“你在穆卓轩身边,不安全。”
“在你身边就安全了?颜钰,你和穆卓轩是同类,别把自己标榜的多么神圣高尚。”
“我只是想要保护你和小格,相信我。”颜钰那张不动声色的脸,终于有些动容,微微低下头去,“当年,我有苦衷。”
“苦衷?什么苦衷以至于让你回到国内,第一件事就是逼迫易阳?颜钰,如果不是你,易阳就不会死。你叫我现在拿什么相信你?”
“……”
提到苏易阳,颜钰那张略显急迫的脸,顿时肃然萧索下去。“易阳他……”
“你若还念着和易阳多年的兄弟情分,那么请帮他照顾小格。我,你今天也看到了,已没了保她一个周全的能力。”
照顾他的孩子……
颜钰静静看着乔曼的脸,她是真的不想让他知道,小格是他的孩子,还是后悔生下他的孩子?脑海里芜杂的念头闪过,他定一定神,说:“好,我答应你。”
“那么再见!”乔曼起身。
“那你呢?”
“我?”乔曼指尖点在自己胸口,扬眉一笑,“易阳死的那一天,那个曾经的乔曼,也跟在死掉了。”
颜钰看着她转身出门,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在爆炸声中,支离破碎的女人,那临死时的目光那么温柔平静。追随着自己的爱人离去,在她还有她,都是甘之如饴。
此刻的乔曼,就似她。微微翘起的唇角,勾出对自己这一生颠沛的嘲讽讥笑。她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她已不在乎他,听到这样的话,会多么的伤心难过。或者,她已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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