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过来,将齐休带到大堂之上,没料到族老们一个都不在,只有魏玄独自高坐堂中。
齐休跪下行礼。
“起来罢……”
魏玄的声音很是疲惫,比十多年前,从魏同手中白白得了山都山,一脸喜气参加典礼的时候已老了许多,头发变得灰白,要知道他可是金丹修士,十几年时光对于他五百年寿元来说,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此。
“你做得对……”
魏玄揉揉眉心,语调沧桑,缓缓说道:“我们是人,不是畜生……”
“回去罢,好好准备,过些日子,不管是你,还是我,又有场大仗要打。”
魏玄忽然传音入密,将一段隐秘,告知齐休。
说完之后,不顾齐休震惊的神色,摆手送客,“我已吩咐过他们,不许和你为难,去吧。”
齐休道谢行礼,又被带到一座临时建成的院落之中,刚进门,敏娘便扑入怀中,哭道:“你怎么这么傻……”
门中弟子也都被关在此处,“阿弥陀佛”,空问和尚笑吟吟地看着齐休,赞道:“齐掌门比我要强很多啊。”
张世石,白慕菡带着众小,走上前,说道:“掌门师叔,你做得对。”
“对,您做得对。”
众小也齐声道。
“好,好好……”
齐休心中感喟无比,自己这么做,想必能在这些个弟子们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罢,就这样,自己便心满意足了。
“魏玄老祖已发落过了,我没事。”齐休说道。
“真的!?”
敏娘在怀中抬起头来,又破涕为笑了。
“自然是真的,不过……”
齐休故意拖长了音,“不过这趟出来,可是什么都赚不到啦。”
众人一齐笑了起来。
就这么,一行人在院落中住了许久,魏家直到战争结束,才像想起来了楚秦门的存在一样,回程时,将齐休等人顺路送回了仙林坳。
……
齐休不得一刻停歇,刚一回到仙林,就把白慕菡叫进自家草堂密谈。
“你久在黑河坊,又做了些时日临时掌门,所见所闻,有哪些散修是较有信誉,可以雇来帮我们厮杀的?”
齐休问完,白慕菡奇道:“掌门,自从黄韶能的事后,你不是恨不得再不和白山散修搭上关系么?何况那种刀口舔血的厮杀之徒,您别忘了,黑河坊之乱,散修之乱,全是这些人干的。展元也……死于这种人之手……”
白慕菡比展元还大些,如今年近五十了,即便身为修士,也已显出些许老态,看她想起展元,眼神中的伤心回忆之色,齐休也心中不忍。但是魏玄所说的隐秘事,还有将来的大战……
眼下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了,稍稍稳定心神,齐休缓缓劝道:“你忘了,余老头,阚林,你父亲,空问和尚,还有坊市里那些讨生活的散修,一样米养百样人罢了。”
白慕菡沉默许久,终于回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都算是老实人,但你要来帮我们搏命厮杀的散修,这种修士,哪里会是老实人呢?不如……”
她顿了顿,“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我在黑河坊呆得久了,听说黑市里,有一个组织,外号‘黑手’,专做这种接受雇佣,刺杀买命的营生,他们虽然极为凶恶,但专做这一行,反比出则为盗,入则为民的那些凶人有信誉些。”
“黑市!?”
齐休倒是惊了一下,“经过黑河坊之乱,广汇阁还容许黑市的存在?”
“这种营生,哪是可以禁绝的……”
白慕菡也不太清楚,只说要回去打听打听,齐休心想反正离魏玄所说时间还有两年多,便放她回去先行打听,又反复嘱咐任何人都不能告诉。
送走白慕菡,找个没人注意的机会,叫上张世石,一同进到石板下的秘库里,然后挖出地下深埋的一个木盒,取出里面半张符纸,递给他,说道:“你跑一趟栖蒙派……”
张世石看到符纸,嘴唇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不……我不去,你叫别人去好了!”
“只能你去!”
齐休把符纸塞进他的手里,沉声说道:“这一道心坎,你总得要过的,他既然答应出手帮我们一次,这就要用到他的时候了,这事一完,从此就彻底没了关系,对我们,对他,都是好事!”
“到底怎么了?何以至此!?”
张世石犹自不愿,齐休不想细说,从怀里又拿出封早写好的信,一样强塞到他手里,逼着他答应明日就动身,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