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雪龙之祖

    两人立于透明无无状的白龙天池岸边，看着那自四面八方不停聚集而来的鱼群，初始罗元以识海青藤观察，还能看到那重重鱼影下方的缝隙，明白那下方不知道多深的地域，有一个控制着玄黄世界大部分生灵的灵意之源：天珠。

    到现在，黑色鱼影层层叠叠，竟然涌上了千丈高空，无数小鱼于碰撞中慢慢变大，也跳得越来越高，仿佛自池中凭空生出一座高山来。

    而四周的黑影非但没有变小，反而越来越多起来，这些鱼仿佛之前是隐藏着的一般，罗元心中吃惊无比，不知道怎么会一下子多出这么多鱼来。

    又过了一会儿，便是除了白龙天池的中心处，连罗元与素衣侯身前的岸边都已经层层叠叠地开始堆积黑色鱼群了，时而有一两只黑色小鱼跃出岸来，被罗元一手抓住，而极其奇怪的是，这些本来在池中活灵活现的鱼儿，到了罗元手中却似变成了一个木头一般，瞬间变得僵硬无比、毫无生机。

    大抵，是罗元浑身气种流转，带有外界太重的元气，才将这身体脆弱的黑色小鱼直接窒息而死的原因。

    黑色鱼群，已经越来越像匍匐的黑色巨兽了。

    罗元与素衣侯升入空中，立于接近云雾的地方，距离天池已经有数千丈的距离，从高空往下看去，刚才还毫无颜色的天池已经被层层叠叠的黑影布满，而中央最大的黑色怪鱼，已经足足有数丈大小，仿若一只巨大的巨兽，每一次跃起都要吞噬许多其它体型稍小的鱼类。

    而那被堵死的池底，似乎也开始有了异样，点点茫茫自重重黑影中透出，这光纯正而柔和，罗元看了一眼就感觉十分舒爽，仿佛久旱的大地碰到久盼的雨露，罗元知道，这是天珠的光芒，灵意之源的光芒，给人一种愉快的知觉。

    可那光芒闪现后，鱼群越发疯狂，速度竟然再次加快，眼看周围的黑影层层叠叠，已经到了凝实到如同土地的地步，鱼与鱼之间分明已经没有任何空隙，可鱼群似也都有办法，常常碰撞、吞噬后生出了更大的黑鱼来——它们通过吞噬、吞并的方法前进。

    光芒越来越大，渐渐已经透过黑色鱼群，深入了罗元头顶的云雾之中，光芒成束，将天空完全照穿，隐隐可见那云雾之外无尽的星空。

    这些光芒穿透性极强，却无法照穿黑色鱼群的身体，终于，罗元所见，那黑色怪鱼不再增多，只剩下无数翻涌的身影，不停吞噬、不停冲撞、越来越大。

    最大的那只巨鱼，已经长数十丈，长着两根极粗的长须，罗元仔细看去，发现这鱼巨大的眼睛之上，竟然还有如同人一般的巨大眉毛，只是眉毛如黑剑，刚而不折，与人类的眉毛有很大不同。

    素衣侯掐动着手指，却见他于空中在布置着什么阵法，时而有罗元不曾见过的玉石、材料自他乾坤腰袋中祭出，他的手势奇异而独特，仿佛古老的舞蹈，即便罗元以识海青藤仔细观察，也无法看清他真正的手势。

    见罗元只在一旁看着，素衣侯语气略带有几分紧张：“罗兄，我这布置的是斗转星移大阵，大约只有两个时辰天珠就会完全升入白龙天池上空，到时候雪龙之祖苏醒，我们完全不能抵挡，而只能寄希望于它不能发觉、不能追踪到我们！只待渡过数十息的时间，天珠辉芒内敛，气息不散，雪龙之祖重新沉睡，我们才可能逃过此劫！”

    他说话间，手中掀动的气旋越来越大，渐渐搅动了两人头顶的一方白云，罗元肉眼所见，那浓厚的白云被他以双手拨成两半，又于他阵势运转间快速聚拢，如此循环往复，速度越来越快，掀起了两人身周的一阵狂风。

    而两人身下的鱼群也冲窜得越来越快，渐渐的，那云变成了两把巨大的白剑，自九天缓缓垂下，正将罗元与素衣侯裹于其中，云剑成势，起手分合，两人就处于这风云搅动的变化之中，身形更完全隐藏，连带气息一道，隐入了白云之阵中。

    素衣侯做完这一切，却两眼盯着罗元，罗元会意，可自己虽然身在紫霞峰长大，学到的奇道并不多，只使出气化云雾的法术，那四周的运剑更扩大了几分、浓厚了几分。

    素衣侯点点头，掐指一算，接着严肃地看着两人脚底天池中心所发生的变化来。那团团如山的黑色鱼群，如今只剩了四个巨大的黑影，他们各自团于天珠所在天池的一方，身形高上百丈，长数百丈，都盘于天池中一边朝着那深不见底的洞匍匐着，一边嘴巴发出咕咕的声音，仿佛在祈祷一般。

    他们不似小鱼时互相争斗，或是因为那天珠所在池底的宽度本身已经不容得他们的身体再进一步，或是他们已经于无数次争打吞噬的过程中学会节制，反正现在，那天珠所在的池底已经一片白芒，里面的情形完全看不清楚，而于那池底天珠将要升起的洞口边沿，则光芒逾甚，这光芒侧映到巨鱼身上，则让这几只奇怪的巨鱼完全失去了反抗与动作的能力，只沿着洞口分趴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长须微飘，咕咕声响起，他们的尾巴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扭动，隐隐可以看见，四条巨大的怪鱼于洞口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图案!

    “要出来了！”素衣侯紧紧盯着那洞口的光柱，此时那池底洞光无小鱼溢射，已经变成了一柱笔直的光芒，直入云天之上。

    云雾飘动渐剧，远处山脉暗影开始抖动起来，随着光柱越来越亮，四条大鱼同时抬起头来，仰头望天，陡然发出比比蝙蝠声音还要更甚十倍刺耳的声音。

    随着声音起势，光柱沿着池底深处的边缘开始扩大，罗元在侧空依旧看到了刺眼无比的光芒，他急忙眯着双眼，隐隐聚集元气渡于眼前，防止受到太强的照射，这才看到了，那池底深渊的边缘当真有一个散发纯白光芒的珠子，此时才露出一点轮廓，正在随着怪鱼的尖啸声缓缓上升。

    每上升一点，光芒就扩散一些，到珠子露出半截时，光芒已经将整个白龙天池照彻，光芒隐入云雾之中，又仿佛将云雾照透，罗元肉眼可见，本来悬于头顶厚厚的云层之下，仿佛已经能够看清楚星空的面貌。

    珠子太小，只不过拳头大小，珠子也很大，灵意充斥了整个玄黄世界。

    罗元看着这缓慢悬空的生命之珠，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敬意来，这珠子，就像是他的母体，没有它，就没有整个人类的文明。

    “轰隆隆！”大地颤抖，山脉抖动得越发剧烈，罗元看到，那耸立云天，比云雾还要高的巨峰剧烈颤抖起来，更隐隐于大地的颤音中，罗元听到了一种极其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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