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反应最快,冲上去就捂了她的嘴。金钏银钏皆垂了头。
“二小姐,二老爷与二夫人要和离你焦急我能理解,可你却跑不该跑我家太太这来说疯言疯语。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到前院喊了护卫过来!”玉竹澄清着又朝金钏二人大声,两人这才忙不跌退出去要寻护卫。
惋芷被她这出闹得两胁都气得生疼,一张明艳的小脸青白交杂,她怎么就忘记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包藏祸心的宋惋芯。
她后悔让人进侯府了。
正是闹腾之时,才出了屋的金钏拔高的声音传了进来。“许嬷嬷,您怎么来了,太太就在里边正见娘家的姐妹呢。”
玉竹是真的害怕起来,太太刚才就把季嬷嬷都支开了,怎么老夫人身边的人又来了。
那边许嬷嬷已经笑着说:“是老夫人让我来看看,说请了太太的姐妹一块儿去听戏。”
她的婆婆真是盛情难却,惋芷深呼吸口气,将脸上的怒意收了,看向像是碰见救星一样的堂妹。
“宋惋芯,你若敢再胡言,我就直接把你扔出去。”
宋惋芯也不想闹大,闹大了她一样讨不了好,她今日来就是想求惋芷帮忙自己亲事,刚才也是被她气急。
如今看她宋惋芷也是怕以前的事被揭露的,她正好拿捏着,再能见到徐老夫人,又还有别的世家夫人在,指不定她今日就能被人瞧上——就算看不上也没有关系,她还可以让宋惋芷给她与徐世子搭线!
那个风光霁月的徐世子,便是做妾她都愿意的。
宋惋芯情绪变得雀跃,拉下玉竹的手满口应道:“大姐,只要你在徐老夫人面前说我几句好,我一定会守口如瓶!”
惋芷也知道自己是被拿捏住了,只冷眼看她。
金钏不敢再阻拦许嬷嬷,怕引起怀疑,只得给她打了帘子请她进去。
许嬷嬷进来客客气气的给惋芷行礼,见着娇柔纤细的宋惋芯眼睛一亮,满口夸赞,再又把徐老夫人的话复述。
惋芷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了,笑着说:“劳烦许嬷嬷你跑这趟了,我给堂妹再说两句体己,就带她给娘和各位夫人请安去。”
许嬷嬷笑盈盈说不劳烦应当的,很给面子的先去回话。
见人走了,宋惋芯又露出急色,惋芷却道:“二妹妹再稍坐一会,外边的客人都是勋贵世家,我再给你寻样好看的步摇。”
说着,她朝玉竹招手往卧室去。
“太太,您还真的带她去见老夫人!二小姐分明在威胁你!”玉竹气得跺脚。
惋芷看了她一眼道:“不然呢?”真的往妆台去。
这可把玉竹急坏了,想着玉桂怎么就这时候不在,她昨晚值夜这会肯定还在歇着,她在肯定有主意。
惋芷已经拉开了黑漆绘金的妆奁,捡了支掐丝红宝石攒芯的金海棠步摇。
玉竹又要跺脚,惋芷咬了咬唇眼底的犹豫变得坚定,走到她跟前拉她耳语。
玉竹的神色便从惊讶到错愕,最后被惋芷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抖着手往一进去。
西次间,宋惋芯摩挲着半人人高的青花花瓶边缘,时不时往外头看,有些着急宋惋芷还不回来。
不是在玩什么拖延的计谋吧,宋惋芯等不急了,往外走去,正巧就碰到从里间出来的惋芷。
“簪这个吧,你那珍珠簪子太素了些。”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抬手将宋惋芯的珍珠簪摘了下来,换上海棠步摇。
步摇上的红宝石有鸽子蛋大小,看得宋惋芯心花怒放,还用手摸了几下。
惋芷也不想多和她废话,让金钏银钏跟上往外走,在出了屋见着宋惋芯的丫鬟还站在廊下,她又道:“你这两丫鬟先回到马车上等着吧,一会四爷回来的,她们在院子里呆着也不方便。前面又那么些客人的,也不好跟着。”
心心念念要见贵人的宋惋芯不疑有它,笑着说:“那就劳烦大姐让人给带到马车那去。”然后欢喜的紧跟在她身边。
快要走出二进,宋惋芯见惋芷神色仍冷冷的,又道:“大姐,我也是迫不得已,只要妹妹好了,以后也总有能帮你的时候。”
惋芷闻言气得直想哆嗦,只快步走——她这是得了逞,就开始卖起乖了。
从游廊拐到一进的转角,有着粗粗的柱子与一人高的芭蕉树,玉竹迎面向惋芷走来。
宋惋芯见着她觉得奇怪,玉竹什么时候到这来了?怪不得总觉得少了谁。
玉竹朝惋芷行礼,暗中与她交换了个眼神,惋芷的手揪住了帕子。
柱子背后就跃出一个身影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了宋惋芯身后,让她连反应都没有,脖子一疼眼前就黑了下去。
“二小姐,你怎么了?!”玉竹夸张的惊呼响起。
金钏银钏被吓得脸发白,黄毅站在边上神色闲闲:“太太,属下的手劲,昏个个把时辰是少不了的。”
惋芷看着软倒在地的宋惋芯也有些手脚发软,她是第一次让人做这样的事。
她蹲下身,从宋惋芯袖子里抽了手帕出来,又摘了她头上的海棠步摇,然后扶着墙稳站住。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玉竹你们快去把二小姐抬到厢房,我去与娘说一声,可别让她老人家久等了。黄护卫,秦管事这会也不在,后边的事麻烦你了,四爷回来我自然会与他解释清楚。”
黄毅淡定的点点头,看着丫鬟三人吃力扶着没有知觉的宋惋芯回二进,然后转身去安排惋芷的其他吩咐。
惋芷再见到徐老夫人,解释宋惋芯突然昏过去了,已经去请郎中来。
她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徐老夫人听着也是吓一跳,碍于满堂宾客不好声张,只要低声要惋芷再去照看。
惋芷知道婆婆不会再要见人,舒了口气,折回槿阑院。
此时的宋惋芯已经被黄毅安排了人,堵了嘴五花大绑给塞到个大箱子搬出了侯府,后门的巷子已经有着马车在等候。黄毅连人带箱丢了上去,想了想,还是又把宋惋芯从箱子里拖出来,扔在马车里,让玉竹直接跟着回了宋府。宋惋芯的马车不一会也被惋芷打发了回去。
把人给弄出了侯府,放松下来的惋芷坐在罗汉床上头阵阵发晕,用力捏着一方绣帕和珍珠发簪的手指骨节都泛了白。
她这边的动静还是被江氏知道了,守侯府后门的就有江氏的人。
离远了些戏台,江氏听了心腹丫鬟的禀报并未多疑。“四房在修园子,又是他们院护卫抬出去的,估计是什么物件用料的。至于她娘家姐妹晕不晕的,我们也不必多理会。”
宋家二房的嫡女她有见过,年节前去宋家做客,看到她穿着和宋惋芷一样的衣裙,也是个狐媚的。
丫鬟点点头,又道:“夫人,您瞧是不是借口让世子也过来趟的好,老夫人今儿怕也不是单纯的要热闹。”
“就你机灵。”江氏眼里有了笑意,“再一会吧,我还是要探探老夫人的语气。”
她的儿子殿试过了就是进士了,她婆婆叫了交好的世家肯定有另一层意思,而且能主动在殿试前就愿意和她们家说亲的,肯定是非常有诚意。
她其实看中了定国公府长房的嫡次女。
上回要定宋惋芷是因为丈夫的主意,其实论比起来,当然还是定国公府的姑娘金贵。就是定国公夫人眼界有些过高了。
可现在儿子马上要有官身了,总是多一分把握的,她还是去探探婆婆的语气才是正事。
江氏美好的筹划着,笑吟吟回去戏台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