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豪华的包厢,显示屏足有汉玉家里床上被面那么大。唛鎷灞癹晓一进门,翠儿让汉玉在一个大沙发里坐下。这样的沙发并排两个,离显示屏两三米。两个沙发之间,几步台阶上到一个平台,又是四个大沙发围在一起。昏暗的灯光里,有人坐在沙发的茶几后唱歌,一男一女,大屏幕显示的是‘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汉玉半个身子崴进沙发里,如坐针毡——尽管背后的垫背很柔软,尽管沙发扶手质地很细腻。
“你先吃点东西,这是牛肉干……”翠儿一边指指茶几上的点心,一边熟练地把两瓶红酒拆封,拔出木塞,“这酒,不醉人,你今晚放开量喝……”
“哦,你、你忙去吧……”汉玉把翠儿递过来的斟满红酒的高脚杯放在茶几上,小声说。
“哦,我不忙,我不用忙,今晚是他们请我。”
“你不是、不是这里的服务员?”汉玉疑惑地轻声问。
“嗯,原来是,现在不是。我现在是公路局稽查队驾驶员……”翠儿说着,偏开话题,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话筒,拍了两下,说:“各位先生,各位小姐,我向大家介绍一位来宾,这就是我的表、哦——我的堂哥汉玉先生,他是专门来看我的!”
“哦——欢迎欢迎!鼓掌鼓掌!”包厢里顿时响起男男女女的叫喊声和巴掌声。
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堂哥了?汉玉对翠儿的介绍很纳闷,或许是有难言之隐吧。对那些看不清面孔的男女的言不由衷的‘欢迎’,他心知肚明——逢场作戏,起哄找乐子,没有一点诚意。
这当儿,从后面沙发下来两对男女,她(他)们楼抱着,踏着歌曲,在大屏幕前那块不大的空间里,挪动着脚步。不知道是空调太冷,还是第一次看见男男女女这样搂抱着,使汉玉感到肉麻,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他端起红酒杯,狠狠沽了一口。冷眼看着油头粉面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刚才喊翠儿喝酒的西装革履的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一个穿着鲜红体恤衫五十开外的半老头。他们俩紧紧搂着坦胸露脐的年轻女孩,如痴如醉的样子,汉玉差一点骂出了声:“妈的!乌龟忘八蛋!老子扛枪站哨,白天黑夜,风霜雨雪,红汗洗黑汗流,保卫你们这样吃喝玩乐,醉生梦死,太不值得!”
或许是了察觉到汉玉脸上的激忿,翠儿挨近汉玉坐下,指着两个跳舞的男人,小声说:“那个中年人是这个‘鹊桥会所’的老总,姓孙,那个五十多的是市公路局的胡副局长……”
两个男人把女孩子楼得更紧了,脸贴着脸,胸贴着胸,没有一点空间。两个女孩子开始好像用手推了两下,但是,搂着她们腰身的手太紧了,只得无奈地苦着脸,听之任之。
“汉玉,我们也跳个舞吧?你会不会?”翠儿想分散汉玉的视线,试探地说。
“啊?跳舞,我不会。当兵的,只会摸爬滚打练摔跤,投弹射击拼刺刀!翠儿,我们俩走吧,你跟我回家,别在这些地方出入了,我真不习惯,看不惯!”
正说着,刚才跳舞的姓孙的老总走到汉玉面前,手里都举着酒杯,笑着说:“初次相见,倍感荣幸,以后请多多关照!来,我敬哥哥一杯!”一仰脖子,他一饮而尽。
“站起来……”见汉玉纹丝不动,翠儿轻轻推了汉玉一下。
“哦,谢谢,我……”汉玉有点茫然失措。
迫不得已,汉玉只好也沽了一大口,正要坐下,不想那位胡副局长也过来,端着酒杯大声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来来,为你们一家三个人团聚干杯!”
“呃——局座,此话怎讲?你喝多了吧?”孙总有些尴尬地说。
“嗳,孙总,有句话说得好——除却郎舅无好亲!婷婷的哥哥来了,你们不是一家人哪?”
“哎呀!胡局长,您真的喝多了……”翠儿上前,一把接过那位胡副局长手里的酒,“我替你喝了,你去唱歌吧!”说着就挽着他的手,回到台阶上的沙发坐定。话筒又响起来了,那为胡副局长歌喉不错,他唱的是‘我只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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