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沉声道:“阿沫,你老实告诉我,我前天晚上在你那里,把u盘插在你电脑上处理处理资料,中途我接电话离开了一次,在那期间,你有没有动过电脑或u盘?”
“磊刚你什么意思?”陈沫蹭地一下站起来,脸都涨红了,“在你眼里,我是那种热衷窥探人*的人吗?”
“这不是*不*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连续高强度的压抑与恐惧,陈沫急需发泄,她双手拧紧成拳头,涨红着脸声音大了起来,“我动你的u盘干什么?你的u盘你有什么宝贝吗!还是说能让我发大财——”
她愤怒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电光火石之间,陈沫意识到了什么,再一注意到对面三人审视罪犯般的眼神,她恍然大悟。
“是那个破软件是不是?”她指着常磊刚的鼻子问,“来的路上你跟我说的,你公司一款未发行的重要软件被破坏了,那款软件就装你u盘,你在我电脑上使用过u盘,因此怀疑我?”
这真的是天降大祸,陈沫二十多年小人物一个,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被牵扯到盗窃商业机密的事件中来。
常磊刚含糊地说:“我确实只有在你的电脑上……”
“你放屁!”陈沫激动起来,不再像平常秀气懦弱的模样,指着男人的鼻子骂,“常磊刚,你全都是在放屁!我要你个破软件干什么!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从头到尾都没发言的周存在这时开口了,“陈小姐现在任职的公司不就是做游戏软件开发的吗,能够捡现成不费吹灰之力地为公司做出贡献,想必陈小姐今后在贵公司的发展会顺畅很多……”
对面三人审判官一样的目光齐齐朝她投来,陈沫那股子愤怒支撑着的劲头一下就被打得烟消云散,她害怕着急起来,紧张地去看常磊刚,不停地解释说自己没有,自己压根不懂软件开发,在公司也只是做普通的营销工作。
常磊刚心疼却选择了漠视。
他隐约担心陈沫是背了黑锅的,可是他没有办法。
“rfly”的软件研发项目,常磊刚是主要负责人,软件被破坏泄密,如果找不出泄密者或失职者,他就得付出惨痛的代价,这个代价,可不仅仅只是被开除走人……因此他一方面心疼此刻的陈沫,怕是有别的研发人员泄密,另一方面又觉得别人泄密的情况微乎其微,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大意让陈沫钻了空子。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亲自带陈沫来“负荆请罪”,也算是大义灭亲将功补过。
陈沫见他这副迟疑不决的样子,顿时觉得无比恶心,再也不再看他一眼。
她自己窝囊又怯懦,却打心眼里瞧不起跟她一样窝囊怯懦的男人。
她没有再辩解了。
“怎么酒还没上来?磊刚,你出去看看。”陆饶支开了常磊刚。
包间内只剩下三个审判官和一名被认定了脱不了责任的“罪犯”。
陈沫怕极了,眼圈都是红的,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楚楚可怜。
她壮着胆子对中间的陆饶说:“你、你们觉得我窃密,可以去公安局立案查我的,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结结巴巴地话还没说完,顾曼首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周存也难得扬了扬唇角,对陆饶:“你听听,她要你去公安局立案呢。”
陆饶打量着她,不置可否。
这时有服务生进来,用托盘带进来一台破旧的华硕电脑。
陈沫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的电脑,焦急得很,“你们想干什么!”
陆饶将电脑推到周存的面前:
“查。”
周存推了推眼镜,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块类似芯片的东西,顺畅地插-进了电脑插口,他打开电脑,开始一道道检查电脑的使用痕迹……陈沫电脑小白一个,她缩在旁边满额头都是汗水,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花花绿绿数据飞舞的电脑屏幕,连呼吸都快屏住了。
突然,
周存左手无名指轻敲了两次键盘,滚动的屏幕止住了,包间内的气氛也凝滞了。
周存叫陆饶,“你自己看。”指了指屏幕。
他接下来的话等于彻底判了陈沫的死刑:
“电脑里有安装万能解码器又撤出的痕迹,窃密者最初应该是想要利用解码器解码破坏rfly,但却失败了,因此又将解码器匆匆卸载,转而选择了最简单却又最可恶的手段——往rfly投放木马病毒——最终导致软件的核心程序被永久性破坏。”
听完男人有条不紊的话,陈沫一下子面若死灰,嘴唇惨白,腿软得就快站不住。
半晌,当陆饶噙着笑意的眼神又一次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像是被天敌逼迫到角落无处躲藏的动物,无可奈何地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你血口喷人!”猛地,陈沫大吼一声,重重将桌上电脑推翻砸到周存的身上,然后拼命转身就跑。
却没跑两步,她就被一股大力重重拽住了手臂,“哐当”一声摔回砸在圆桌上!陈沫痛得闷哼一声,撞在盘子上的嘴角当场渗出了血,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
罪魁祸首理了理上衣,嘴角噙着笑意朝她逼近,昂贵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几乎没发出声音。
陈沫这才注意到,陆饶今天穿的是皮鞋,与他整体休闲的风格一点都不搭。
“玩儿到我头上来了?陈小姐。”他眼中闪动着森森的火苗,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支烟,跟旁边的周存借了火点燃,重重吞吐了一口,然后顺手提了张木椅就狠狠朝着陈沫砸来!
陆饶阴狠道:“你他妈玩儿到老子头上来了!”
陈沫一声惨叫,凳子在她脸侧被砸得四分五裂,有几根木头渣拍到了她的脸上,瞬间擦出了血丝。
她呜呜大哭起来。
她怕了,她这次是真的怕了,开始大声地叫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