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你不承认也没关系。”
“要是真实存在的事情,我会大方承认的,可你欲加之罪,我不能认。”陈沫说着,用筷子挑了块他碗里的鸡腿肉,送进嘴巴里,咀嚼了几口之后下肚,又道,“你别多想了,虽然我们事业理念各不相同,但到底是夫妻是亲人,你要是不好,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恨你更对我没什么好处。”
“可是三年前……”
陆饶心有触动,话都到嘴边了,却又在她鼓励他继续说的温柔眼神下,被活生生咽了回去,端着汤碗跟陈沫相视无言——他心里想,这三年来,陈沫虽然渐渐变得少话,不争吵,默默把家里打理好,但这一切却并不是因为他而转变的——她肯定是记恨着他当初不计代价将她跟陆小羽分开的,甚至还不准陆小羽回来。
是的,就是不准。
陆饶当初安排陆小羽出国,甥舅俩的约法三章中,第一条就是:陆小羽不能再回国。
要制衡住陆小羽,对于陆饶来讲并不是难事,至少三年前不是。
少年虽然跋扈,但到底跟他不一样,不是无情无义,六亲不认,陆饶随便一个由头,用陈沫,用他的父母,都能轻易让陆小羽就范。
而且那时候陆小羽也确实伤心,可能私心里压根都没想过真正要回来,也就半推半就顺了他的意——送外甥去机场的那一天,陆饶虽然心有恻隐,但他总觉得,这是对包括陆小羽在内的所有人,最好最妥帖的结束。
毕竟,他跟陈沫领证已成事实。
陆小羽在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即便没有出事,那也平添尴尬。
只是,他那时候只顾着把问题“解决”,却忽略了,又或者没有想要了解过,陈沫的想法。她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可能甚至都不知道陆小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对那个比她小了将近有十岁的少年,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又或者说其实并没有——很大程度上,陆饶并不觉得陈沫对陆小羽有真感情,毕竟她有前科在那里。
这也是他将陆小羽送走的另一个原因。
少年留下,早晚三方俱损。
而现如今,陆小羽亲自致电说打算留在海外发展,不会回国了,也说有稳定交往的女朋友,过两年会考虑结婚,语气中并没有怨怼,陆饶稍稍放下心的同时,心中曾经萦绕的那丁点儿的愧疚感也终于烟消云散——果然,这就是最好的结局,我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可是陈沫却从那时候开始变化了。
没错,就是陆饶知会她陆小羽不会再回来的那时候。
陆饶现在恍然大悟,将一切的时间都对上号了。
就是从那一刻开始,陈沫的态度变了,悄无声息。
有的时候他偶尔回来在花园口子上站着看她,她猝不及防投来的第一个眼神,好像淬了毒的箭一般,锋利却又很快就消散,以至于让陆饶都觉得,这可能是错觉——后来,这样的错觉频频出现。
“如果你是恨我的,你大可以说出来,只除了不能离婚,你的其它要求,我都可以尽可能满足你。”陆饶说。
可能陈沫当初某个时候说的话真的戳中了他的心窝,她说:你跟我一样,除了钱一无所有;你死了,除了我,别人只愿意踩你几脚泄愤,没人愿意给你收尸。
“我们是夫妻,我为什么要恨你?”陈沫说,“是你自己你躲着我,养小三,讨厌我。”
“乱说什么,什么小三。”
“不是吗,那个叫乔艾的姑娘?”她向他靠近一步,两个人贴得很近。
“你不是天天巴望着我早死,给你的真爱腾位置啊。”
“胡说什么死不死的。”陆饶斥了她一句,生了很大的气。
“不是那就太好了。”陈沫笑盈盈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缓缓将这口气吐出,似乎是接收到某种承诺般的安心,与满足。
那一刹那,她对着镜子苦练出来的甜美笑颜,最大程度地发挥了它的杀伤力,几乎瞬间扰乱了陆饶的神经。
等她睁开眼睛,一切魔法消散,陆饶脸色难以言喻,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她的身上,他慌忙移开目光,避开了跟她的对视。陆饶此刻有了一种很荒谬的念头:跟她相处频繁了,自己似乎会被一种无形的魔法所圈禁,而她就是浅笑着施法的人。
这样的念头很可怕,也很危险。
“我还有点事情,要先回c市了。”
他急忙站起来,匆匆道别。
“不能明早再走吗?”
陈沫拉住他。
她用手拉住他的手,话语明明也算不上祈求,可他就已经在心里给自己找了千万个没法拒绝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