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凝住,难以置信地抬眸望向他,言景旸接着说:“你衣服湿了。”他转身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套女式家居服出来,“换上这个。”
路曼迟疑地接过,展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比,蹙眉说:“这是你的号码?”
“我没有穿女装的癖好。”言景旸冷冷地说。
尽管心里抵触嫌弃,路曼还是换上干爽的衣服,言景旸垂眸睨着她身上宽大的衣服,一阵无力。
“你怎么能这么瘦小,小时候挑食所以发育不良?”
“……我个子还会再长的。”
言景旸好笑地看了她一会,终于想起门口的保温桶,伸出手去摸她发顶,手指却在触到她长发时猝然收回。
他被电到了,而且声音很响。
瞪人也没用,又不是她的错,路曼立马瞪回去。
言景旸执着地再次伸出手,将她原本就不够整齐的长发揉得像一团杂草,才说:“出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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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正互不理睬地沉默吃着晚饭,言景旸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淡然地按了拒接。
然而半分钟后,躺在一旁的手机震了几下便收了声。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言景旸的手机对于接受短信的默认设置是自动弹出信息,所以此时此刻,那条篇幅很长的短信内容便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两人面前。
路曼有轻微的近视,饶是如此,短信里频繁出现的两个字还是不期然闯入她的视线。
“姐夫?”路曼疑惑地看向言景旸,后者则按了锁屏键,淡淡道:“发错了。”
“那你回复一下跟人家说一声,万一有急事呢?”
“不用,内容我看完了,没什么大事。”言景旸喝了一口依旧热腾腾的粥,热气熏红了眼睛,他揉了揉鼻梁,说了句真烫。
路曼也就不再管,继续埋头吃自己的,天气冷起来,她吃得就有些多。饭后她惯性地揉了揉小肚子,撇嘴说一天比一天胖了,说完才想起这不是在学校,更不是在宿舍,她局促地对上言景旸不可思议的眼神,迅速将掀起的上衣下摆整理好。
她动作做得急,屈起的胳膊肘不小心碰到桌上的瓷碗,碗里未喝完的粥哗啦啦洒了出来,有一些甚至已经流进桌子下面微微打开的抽屉,路曼怔怔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丝毫没有办法阻止,就连一旁一向能够从容不迫应对一切的言景旸也愣在当场。
路曼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抽出纸巾截住仍在滴落的粥,从座位上弹起,蹲下|身来,拉开了抽屉,随着她的动作,言景旸的眼眸瞬间变冷,却已无力阻止。
路曼视线落在抽屉中安静躺着的牛皮纸袋上,纸袋里面的东西因为她刚刚的动作已经露出一角。
她看清了,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露出的那一角上是穿着实验服的乔任。
动作缓慢地将照片完完整整取出,入目的是一男一女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画面,女生也是一身实验服,看不清面容,路曼却认得出。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她维持着下蹲的姿势将纸袋里的照片全部撒在地面上,视网膜上瞬间映满了各种各样连贯且暧昧的画面。
下一张照片上,她从乔任怀里抬头,伸出手指着他,而他高挺的鼻梁下面有两道鲜红色的血痕。
再下一张,乔任松开了她,一只手伸向自己的口袋而另一只手正擦过她脸颊。
路曼偏开目光看向周围的照片。
乔任跟她一起蹲在地面上,头顶碰在一起,四只手同时伸向路曼拖在地上的长长的鞋带。
下一张,两个人的手搁上发顶,彼此相视而笑。
里面甚至不乏其他男生跟她站在一起言笑晏晏的画面,距离或远或近,但拍摄下来,除了会让人觉得暧昧,便不会再产生其他效果了。
路曼一张张看完,勉强站起身,对上他早已沉静无波的视线,一字字地问:“言景旸,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就那么直直看着她,良久才毫无情绪地开口:“我也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路曼突然笑起来,“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随便又轻浮的人吗?需要你派人时时刻刻盯着我,看我是不是在外面勾引男人?”
言景旸抿起唇,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路曼缓了口气,继续用纸巾擦拭着桌上已经粘滞的粥,待一切清理干净,她把搁置在外面的所有东西装进保温桶,将休息室里自己*的衣服抱在怀里。
她走到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
“你知道吗,我来之前对你看到我的反应是多么期待,甚至开始下雨的时候,我可以回家取伞的,但因为太想早一点看到你了,所以才会让自己淋到雨。一路上我的心情都是雀跃的,甚至觉得车窗外的寒风一点都吹不到我。”
“我到了公司,你下楼,却是一副不愿意看到我,不耐烦的样子,你能想象那种心情吗?像是在最落魄的时候又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冷水。”
“我太不喜欢这种感觉了,你只要稍稍做些什么,说点什么话,甚至仅仅是皱一下眉头,我的心情就能急转直下,并且一点办法都没有。”
路曼呼出一口气,转身走到门口,背对着他。
“那些照片,我一点都不想解释。你不相信我,那是你的事情。我真想知道,你看到那些照片是怎样的心情,愤怒?不屑?”路曼弯起嘴角,在他看不到的方向里笑了笑,“言景旸,我真的不知道到底还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你从心底接受我,不再像对待一个转身就能忘掉的陌生人一样,不再像对待一个不需要真心,只要勾勾手指就会对你言听计从的宠物一样。”
“路曼!”
“咔嚓!”
他压抑着愤怒的声音跟门被打开的声音同时响起。
路曼开门的动作一顿,还是头也不回地迈开腿,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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