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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冬天,偶有小雪,可院中寒梅迎着冷香,竟争吐芯,倒使得这院子更添几分清雅。
东方宏进得院子,向老太爷请过安,便走向梦儿,梦儿含笑迎向东方宏,林雪盈看见梦儿,心里头却是酸楚莫名。
她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她忽然发现,幸福原来从来不曾光临自己的身边,从前,东方宏忙于事业,似是不怎么呆家中,将她冷落,后来,因为江小浪,闹得一个家,不得安宁。
她以为,东方宏之所以冷落她,是因为东方宏特殊的爱好。如今,看到梦儿,她才知道,如果梦儿从来没有离开过,就算江小浪会出现,也不会与东方宏之间闹出绯闻。
东方莫茹扶着母亲,叫唤道:“娘。你怎么了?”
林雪盈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看着东方宏,苦涩一笑,道:“他从来就没有这样待我。”
东方莫茹叹口气,道:“娘,您还有女儿啊。女儿会一直陪着娘的。”
梦儿望着林雪盈和东方莫茹,含笑道:“宏哥,可不要冷落了雪盈夫人。”
东方宏哦了一声,道:“茹儿,扶你娘上座。今儿个一家人热闹,可不要扫了太爷爷的兴致。紫阳,弟妹,你们也来啦。坐。”
东方莫茹嗯了一声,扶着雪盈坐好。东方静、段红玉和浩宇坐到一起,晓寒看到紫阳,便走到紫阳身边,回了府中,他倒规矩了,即不粘着浩宇,也不再色痞子般对着浩宇胡乱吃豆腐。
浩宇被他闹习惯了,这会安静下来,反倒有些许不习惯。
是太冷清?还是太孤独?
东方宏察觉到浩宇的神情有些落寞,不由奇怪的道:“孩子,你怎么了?”
浩宇脸色微红,悄悄瞄了晓寒一眼,很快别开了眼,回头望向东方宏,红着脸,道:“没。没怎么。就是一路上和贼丫头打打闹闹习惯了,回到家,忽然身边少了她,有点不习惯。”
东方宏哈哈大笑,道:“你喜欢她,那就把她娶回家来。反正你也十六岁了,可以娶妻了。”
一听得浩宇竟然思念水大姑娘,晓寒的心好像被扔进了醋缸里,酸得直冒泡。
再听得东方宏说让浩宇把水大姑娘娶进门,心里急得恨不能上前捂住东方宏的嘴。
浩宇听得东方宏这样说,眼眸一亮,道:“这主意好,娶回家严,孙儿这心也就不必难受了。哈哈。”
晓寒大声说道:“不行!”
每个人的眼睛都望向晓寒。
东方宏脸一沉,哼了一声,道:“为何不行?”
东方紫阳奇怪的盯着儿子,见儿子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怪怪的道:“晓寒,你这反应太大了吧?”
晓寒红着脸,道:“爷爷忘了么?太爷爷己经许了晓燕和浩宇的婚事,要是浩宇先娶了贼丫头,晓燕又算什么?”
这话儿在理。东方紫阳眼中闪着光亮,盯着老太爷,道:“爹,晓寒的话有道理。晓燕才是名正言顺的妻子,晓燕还没过门,哪能让一个妾就进门了?”
老太爷眯着眼,笑道:“那就让两个同时进门好了。”
晓寒道:“太爷爷有所不知,那水姑娘是山贼窝里出来的女山贼。”
老太爷脸色一沉,盯着浩宇,道:“娃儿,娶妻当取贤,那姑娘出身山贼,不可娶!”
浩宇闷闷的哦了一声,也不再多说。
东方紫阳眸光闪动,这会见众人陷入一阵沉默,朗声说道:“吃,吃,孩子们一路风尘,这会该饿了。吃饱了饭菜,回各自屋里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席间各人各自心思。
东方宏替老太爷夹了菜,又替梦儿夹了菜,他们的脸上,总含着幸福的浅笑。
东方浩宇思忖:“舅舅对爷爷忠心耿耿,若是知道爷爷找到了昔日伴侣,如今,又过得如此幸福,就连太爷爷的病,也全愈了,这整个东方府曾经的阴霾,竟然因梦儿的到来一扫而空,舅舅一定会很开心的。过两天,我写个信,差人送到云南给舅舅,好让舅舅也开心开心。”
他只想着江小浪知道府中情况必然会开心,却绝不会想,这样的信,对江小浪而言,就好比是催命符,将小浪的心击得粉碎。
阴冥教中,段秋毫正在处理教务,信使来报,说有信从京城东方府中寄过来给少教主。
段秋毫皱眉,思忖道:“这东方府给子俊的信,写的会是什么?难道是东方宏写的?不行,这信,我一定要看过!若是东方宏写的,我直接撕了!”
想定主意,便让信使将信呈上,打开信,看过一遍,笑道:“好!这信原来是浩宇写的。哈哈。”
他乐呵呵的交待完教务,将信的封口重新封好,便走到书房,江小浪依然专注的在书房中查阅书籍。
段秋毫笑米米的道:“子俊啊。有你的信呢。”
江小浪接过信,看了一遍,将信折叠好,放进怀中,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段秋毫暗想:“子俊看完这信,即不悲,也不喜,看来,传闻果然有误,传闻说他与东方宏关系暧昧,若是他当真与东方宏关系暧昧,这会看了这信,知道东方宏跟心爱的女人生活得很幸福,他心里头必然悲伤,可他这哪里像是悲伤的样子?若是他不感觉到悲伤,那就说明,他根本就不是东方宏的禁脔。不知道是谁可恶,竟然捏造谣言中伤于他。要是让我查到是谁,必定将那人碎尸万段!”
段秋毫望着江小浪,道:“子俊啊,这信,你看过啦?”
江小浪道:“看过了。”
段秋毫哦了一声,道:“这信是浩宇写来的,有我的一封,信中内容应该差不多。”
江小浪哦了一声。
段秋毫道:“小子说,东方宏找到了原配夫人,把夫人带回府中,一家人和和睦睦,非常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连老太爷的病,也因为梦儿,而不药自愈了。”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知道了。”
段秋毫道:“子俊啊。东方府中,一片祥和。你也就不必再为他们家牵挂了。不要再回东方府了,好吗?”
江小浪把手上的书放下,嘘了口气,道:“这儿的藏书,我翻了个遍,却不见亲缘蛊的记载。你答应帮我问二夫人的。问得怎样了?”
段秋毫道:“我问过了。二夫人只知道有亲缘蛊的存在,但除此外,便一无所知了。”
江小浪道:“若是下蛊之人死了,这蛊又会如何?”
段秋毫道:“下蛊之人若是死了,这蛊也就自然没有用处了。这种蛊于人无害。根本不需要解。”
江小浪道:“哦。”
段秋毫道:“东方宏是鬼姥的私生子,早已不是秘密。东方宏身上,必然有鬼姥下的亲缘蛊。你查找这些,莫不是为了帮他解蛊?”
江小浪道:“嗯。”
段秋毫笑了笑,道:“不必解啦。鬼姥是他的母亲,不会害他的。相反的,他若是有危险,鬼姥必然会是第一个知道的。必然会想尽办法去解救他。呵呵。”
江小浪走出书房,漫步在小道上。段秋毫道:“子俊,哪去?”
江上浪道:“下山。”
段秋毫紧张的道:“你下山做什么?”
江小浪道:“买酒喝。”
段秋毫心中一紧,暗想:“莫不是因为东方宏身边有了女人而心里不痛快么?不会吧?”
江小浪喃喃自语,道:“在书房闷了老久,该出去透透气了。”
他看起来像是在喃喃自语,实质上,是在安慰段秋毫的心。段秋毫心中酸楚,跟在他身后。
江小浪停下脚步,望着段秋毫,道:“我想一个人四处走走。你答应过,不干扰我的。”
段秋毫只好呆在原地,面对江小浪,他心中一直有愧,如果不是他,江小浪不会经历重重劫难。
江小浪刚走到山下的路口处,便被鬼姥拦住。鬼姥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江小浪站在鬼姥面前。鬼姥笑米米的道:“梦儿回了东方府了。”
江小浪嗯了一声。
鬼姥笑得越来越开心,道:“宏儿与她,恩爱如初。”
江小浪道:“是好消息。”
鬼姥目光灼灼望着他,似是想从他的表面看进他的内心。
而江小浪的表面上,即没有忧伤,也没有快乐,即没有痛苦,也没有伤感,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鬼姥道:“你不难过?”
江小浪笑了笑,他脸上虽然在笑,可他的心呢?是否也能如此从容?
江小浪道:“他能幸福,我为什么要难过?”
鬼姥道:“那你这是要去哪里?”
江小浪道:“去找酒喝。”
鬼姥道:“当初,你答应过,三年内,绝不离开阴冥。”
江小浪点头,道:“是。”
鬼姥道:“只要踏出这一步,就算离开阴冥了。你若是敢踏出阴冥半步,我便杀了你!”
江小浪不语。
鬼姥道:“你的确是高手中的高手。可是,你不敢杀我。因为我是他的母亲。是么?”
江小浪点头,道:“是。”
鬼姥道:“我的轻功在你之上,我的武功也许,稍逊你一筹,但,你不敢杀我,我完全不需要防备,只需对你下杀手。你说,我能不能杀你?”
江小浪点头,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