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就越是期望那些温暖的家亲人之间生罅隙,家门闹得越不和睦,越是让他觉得安慰。
杜鸿渐脸色铁青,干咳了两声,拱手回道:“鱼大将军,只怕今夜我要先回去了。”说着,赔礼似的对着鱼朝恩作一个揖,“家门不幸,出了个这样的逆子,今夜实在是太失礼了。”
鱼朝恩心里欢喜得厉害,笑道:“杜大人莫非是要把棠之从美人床上给揪下来?”
话说得如此直白,越是让人听得刺耳。
杜鸿渐忍了忍怒气,陪笑道:“这逆子,我是该好好教训一回了,鱼大将军,告辞。”说完,杜鸿渐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停在神策将军府门外的官轿。
当轿帘放下的瞬间,外面响起了一阵讥讽似的笑声,刺痛了杜鸿渐的耳朵,也刺痛了他的心。
官场几十载,他都是人人尊敬的卫国公,今夜却成了同僚心中的笑柄,不免让他苍老的心觉得有些痛。
可是,又能怪谁呢?今夜若是被鱼朝恩发现杜棠之不在长安,定会让鱼朝恩警觉这长安城中有陷阱,他平时座下的几只爪牙就不会趁乱冒出来,那长安城布下的猎奸计划便成了一场空。
人越是得意,便越是容易犯错,越是容易中计。
当时决定留在长安,为的就是趁乱为国除奸,就算没有爪牙跳出来,趁乱射杀他鱼朝恩,也算是大功一件。
天子若是可以重掌神策军大权,这龙椅就更安稳三分,那曾经失去的开元盛世,或许会在几年后,重现天下。
杜鸿渐长叹了一声,沉声吩咐道:“起轿,回府。”
“诺,大人。”轿夫们扛起了轿子,载着杜鸿渐渐渐走远。
鱼朝恩得意无比地放声大笑,“走,进去接着喝!”
“是,大将军。”官员们应和着簇拥着鱼朝恩重新回到宴席中,这一夜,只求一醉便好,明日,或许回纥大军便来了,那时候再想这样舒坦的饮酒吃肉,只怕是难上加难。
这一关算是过了。
马车之中,絮儿瞪了又瞪那个迟迟不肯松手的杜卿卿,忍不住伸手打了一下杜卿卿的手背,“杜小姐,你是真醉,还是假醉?”
杜卿卿轻笑道:“真醉也好,假醉也好,都是醉,况且,你家姑娘今夜欺了我,此刻让我靠一靠,也不为过吧?”
“杜小姐,你这哪里是靠一靠?分明就是抱一抱!”絮儿不服气地辩驳。
“反正你家姑娘又没说不许。”杜卿卿得意地对着霍小玉眨了下眼,“同是女子,抱一下,又有什么稀奇的?”
霍小玉不动声色地端坐不动,只是挪了挪怀中琵琶,似是要故技重施。
杜卿卿连忙避开,笑道:“这一次,你可打不到我了!”
霍小玉挑眉轻笑,将怀中琵琶交到了絮儿手中,“这戏也演完了,杜小姐你也依礼放手了,若是再有孟浪之举,只怕即便你是女子,也要让小玉怀疑,你是否有登徒子之心?”
“你……”杜卿卿自以为躲开了一计,却没想到又中了霍小玉一计,只能暗认倒霉,扭头气呼呼地坐在一边。
霍小玉掀起车帘,瞧向外面黑压压的天空,只觉得这座长安城阴云弥漫,憋得让人难受。索性放下了车帘,霍小玉吩咐车夫道:“车夫大哥,劳烦将马车先赶到西门。”
“这……”车夫毕竟是卫国公府的家丁,迟疑地问向杜卿卿,“小姐,当真不急着回去么?”
杜卿卿白了霍小玉一眼,沉声道:“你就听霍姑娘吩咐,问我做什么?”
这分明是气话,车夫更加不敢行动,只能将马车勒停,又不敢出口再问。
霍小玉淡淡一笑,笑然看着絮儿,“絮儿,走,你陪我走去。”
“可是姑娘,万一撞上了坏人……”
“定王殿下不也随着皇上东行了么?这长安城应当没有谁想要捉我霍小玉了。”霍小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杜卿卿,“我们走吧。”
“霍小玉,你可是云晚箫嘱咐我们好生照顾的,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云晚箫怪罪下来,我们可不好交待!”杜卿卿忍了忍气,找了一个理由劝说霍小玉留下。
霍小玉浅笑道:“方才我不是跟小姐说,我们走吧?莫非小姐不打算跟小玉一起?”
“你……”杜卿卿只觉得今天是被霍小玉接连送了好几口黄连,只得叹了一口气,吩咐车夫道,“你聋了么?速速送我们去西门!”
“诺!”车夫不敢再迟疑,连忙扬鞭策马,载着她们驰向西门。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