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宽敞明亮,正是客厅,客厅过去,又有一间小屋做茶房,西端紧接着又是月洞门,里头是客院,有两间屋子。
二门进去是内院,这第二进是正院,当年是预备了给赵焯和米氏夫妻住的,正屋三间,带两个耳房,东厢是赵玮的住处。虽然当年他还小,但已经独自一间屋子了,前两年他上京时,已经把屋子重新整理了一遍,家具用品全都撤换过,因此这回稍加打扫,就能入住。这些天他一直住在这里。
西厢是书房,里头还有张氏从建南侯府带出来的几十箱藏书,至今没来得及收拾,都原样堆在里头。赵玮两年前来时,为了读书方便,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写功课用。
正屋两侧的耳房是丫头仆妇居所,其中西边有一个小小的穿堂,直通第三进院子。这原是张氏为自己准备的地方,后罩房五间打通,十分宽敞,屋前还种了许多花木,东边一排厢房作库房使,眼下还上着锁,西面是个小跨院,里头是厨房。两年前张氏上京时,因为起意突然,为了省事,就住在前头正院正房里,这后罩房根本就没有收拾出来。那时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赵琇来了,就有些麻烦了。
刚置办宅子时,她还是个奶娃娃,肯定是离不得父母的,因此张氏也没给她安排住处,想着她可以跟父母住在正院上房里。但现在父母都不在了,赵玮都只是住在东厢,她做妹妹的难道要住正房吗?未免有些于礼不合,况且她年纪再小,也是十岁的女孩子了,跟哥哥住一个院子,也不太合适,而西厢又是书房,不好住人。赵玮的意思是,他已经叫人把三进院的后罩房的明间、西次间与西梢间收拾出来,勉强能住人了,妹妹可以暂时住在那里。
他对赵琇说:“暂时委屈妹妹几日,我觉得咱们在这宅子里也住不了多久,等该抓的人抓了,该判的也判了,估计封赏就要下来,到时候说不定要把咱们家的侯府给发还回来。我打听过了,咱们家的老宅子没有被皇上赐给别人,只要皇上一句话,就又是我们家的了。”
赵琇心里总有些惴惴的,大概是因为过去几年里失望得太多了,她对皇帝不是非常信任:“真会还给我们家吗?该不会拖呀拖的,又给拖忘了吧?”
赵玮笑了:“皇上忘了,还有太子呢。”他看了看前后左右,见下人都离得远,便凑到妹妹跟前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快不行了,估计太子用不了多久就要继位。颖王和朱丽嫔事败,把许多宗室皇亲、勋贵武将都卷了进去,如今外头乱成一片,太子又忙着为皇上侍疾,因此还顾不上我们。这一次平叛,除了广平王世子以外,咱们家就是最大的功臣,世子都没说什么,我们自然也不好在这时候冒头。不过太子私下派了人来看过我几回,叫我若有难处,只管开口。我能有什么难处?京里是惯熟的,若有什么事,也可以向柱国将军府求助。”
赵琇深以为然。她想起了进城时看到的景象,有些好奇:“有很多人被卷进叛乱里了吗?我来时一路上都看到官兵在抓人。”
赵玮歪了歪脑袋:“说实话,我觉得这里头说不定有几个冤枉的。如今但凡是跟朱家和颖王沾了边的,都倒霉了。大理寺和刑部只管抓人,抓到了再慢慢审,若是审完了证明是清白的,才把人放走。虽说麻烦些,但也避免了漏网之鱼。这一回,皇上震怒之极,人人都说皇帝是位仁君,这回是仁君头一次发威,只怕要血流成河了。太子与广平王殿下都劝过皇上,维稳为上,皇上只是不听,一心要将叛党连根拔起。只有六皇子被出继宗室,保住一条性命,但听说皇上对他已经失望透顶,他日后不可能会好过了。至亲骨肉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人?连颖王都被赐了毒酒,颖王正妃与嫡子素来病弱不管事,眼下还只是圈禁而已,侧妃田氏与其他姬妾、庶子全都赐死。田家也是满门抄斩,洪文成的家眷全都被抓起来了,只等他本人被擒拿归案,就要一齐押赴刑场。坦白说,这一场风波过后,京中有多少人家能保得平安,我都说不准呢。”
赵琇听得心惊胆战,正要问得详细些,却见到明章愁眉苦脸地来报:“少爷,姑娘,那个莲姨娘又来了。”
“什么?”赵玮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赵琇有些好奇:“是谁呀?”
“赵玦在辽东纳的一个小妾!”赵玮冷笑,“赵玦的老母和儿女都被投入了大牢,小钱姨娘因是良妾,也跟着进去了,只剩下这个莲姨娘,因为一直被小钱姨娘打压,生了女儿也没个正式的名份,因此逃过一劫,连日就到咱们家来求我救他们一房人,谁耐烦搭理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