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时殿上看似对自己处处维护,主动提议把自己送到这甘醴宫来、她的宫女收了自己的荷包提点的那句明日召见,难道都是为了彻底利用自己?!
这一瞬间秋曳澜心中骤起惊涛骇浪!
邓易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神色变幻,语气嘲讽的道:“留春阁前你若肯忍耐一二,又怎么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句话的声音有些异样,眼神也复杂难明。
“忍耐?怎么个忍耐法?”秋曳澜强自按捺住激荡的心绪,抬起头来,朝他露出个甜美而天真的笑,“默认谷俨对我非礼,欢喜快乐的做你名义上的妻子、他的玩物?如此苟且偷生?!”
她刷的沉下脸,不屑冷笑,“江小将军说的没错,你根本不是男人!就算你再讨厌我,名义上我总是你未婚妻!你看着自己的表哥对我动手动脚、肆意欺凌,不但不阻止还百般帮他……你确定你现在还是个人?!或者说谷俨是把你当人看?!”
“你闭嘴!”邓易的脸色,一瞬间铁青!他猛然大喝一声,一拂袖子,“本来念着你今晚必死,还想容你多活片刻——你既然迫不及待要下去,那我成全你!”
他话音未落,背后的夜幕里,走出两名高大的宫中侍卫,一言不发的抖出两条白绫,朝秋曳澜主仆扑来!
早就被这一幕惊呆了的苏合,到此刻才醒悟过来,掩耳尖叫:“救命啊!”
只是邓易既然明知道甘醴宫可能是皇后的一个陷阱,还敢直接带人来下毒手,当然不会忌惮苏合求救!
他站在门槛外,背着手,那样冷漠而平静的看着,像是根本没听见苏合已经变了调的求救声!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相比苏合的惊恐,秋曳澜却神色镇定。
“大家风范吗?快死了,还这么讲究!”邓易心里似嘲似讽的想。他准备转过身了,不是不忍心,而是知道无论生前何等花容月貌,被缢死后都是非常难看的。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听到侍卫沉闷的哼声——邓易诧异扭回头,瞳孔骤然一缩!
前一刻还似乎已经认命的躺在榻上的秋曳澜,骤然之间动如脱兔!
她先是如之前对付谷俨一样,狠狠一脚踹中想缢杀她的那名侍卫胯下,让这名侍卫倒在地上扭曲成一只煮熟的大虾!
继而,以鬼魅般的速度,飞扑到苏合跟前,手一扬,胭脂香味的粉色尘埃纷纷扬扬,苏合与正在抓紧缢杀她的侍卫同时本能的闭上眼!
就在那侍卫闭眼的刹那,一柄锋利的银簪,毫不迟疑的刺入他眼眶、直透后脑!跟着秋曳澜抄起手边一个烛台,连着上面还没烧完的蜡烛,狠狠捅进还在地上翻滚嚎叫的那名侍卫胸膛!
这一幕兔起鹘落,前前后后最多不会超过十息!
门槛外,邓易呆若木鸡,手脚冰冷!
而秋曳澜神情平静的看着烛台下侍卫的挣扎喊叫渐渐微弱,一直到没了声息,才松开手,嫌弃的扫了眼身上被溅到的血,起身去扶苏合:“你到榻上躺一躺。”
苏合刚才险险就被缢死,到现在还在贪婪的喘息,秋曳澜给她扯掉白绫,但见苏合细嫩的脖子上,一道深紫淤痕几成黑色!
“你先躺着,不要担心!”秋曳澜伸指碰了一下,见苏合猛然一缩,忙收回手,淡声吩咐。
她转过身,手腕一转,另一支银簪已经拈在指间,簪尾在烛火下,散发着冰冷的锋芒!
“我没有办法退亲,但我可以设法去娶其他人,这样你就能脱身了。”邓易看着她连杀两人后,仍旧心平气和的面容,脸上毫无血色,但目光却出奇的炽热,他缓缓的、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今晚你杀的这两个人,我也可以帮你掩饰,不过我有个条件。”
秋曳澜低头看着手里银簪,微笑:“你有资格讲条件?”
“我有!”邓易也看着那支银簪,“我刚才暗示你江皇后明知太后今晚打算还把你安排在这里,其实是随口说的——留春阁外的冲突事出突然,我现在来这里,连太后也是临时筹划,皇后怎么知道?”
见秋曳澜抬头看向自己,指间银簪寒芒闪烁,邓易瞳孔收缩了下,加快了语速:“太后不喜叶太后,但叶太后对江皇后有恩,所以江皇后一直护着她——这次太后先流露出责问永福公主的打算、又同意把你送到这里来,本来就是为了用永福公主引开皇后注意,在这里杀了你,污蔑叶太后偷情被你撞破后杀人灭口!这两个甘醴宫的侍卫都是太后好容易收买的死士,杀了你就会去留书自戕——如果我不替你掩饰、不去悄悄把奸夫解决……不但是你,叶太后,连江皇后也会有大麻烦!”
他抬头看向秋曳澜的眼睛,“这样你还怎么投靠江皇后?不投靠江皇后,你等不到嫁给我你就会死!”
秋曳澜沉默了一下:“你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