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暴露后,会失去这两个朋友,没想到他们如此洒脱。
走着走着,郑直脑门儿一亮,想起一件事,他手指着辛夷又指向林然,大惊小怪的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女子身份了,好啊,你们两个真不够意思。”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不消说林然和辛夷了,连朱文都鄙视他反应慢。
两人一看就比他们认识的早,知道这一点儿有什么奇怪的。
不过郑直的打岔,冲淡了离别的气氛。
作为今日风波主角,辛夷主动说:“大家不要这么伤感了,我只是离开学堂,又不是不能见面了。哈哈,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
“嗯,以后你有什么疑惑,我们会帮你问夫子。”
提及夫子,郑直出口抱怨:“杨夫子也太不近人情了,让辛朝留下,她只要不做女儿装扮就可以了么。”
对于夫子没有迁怒林然,辛夷一直很感激,反驳道:“礼不可废,夫子不能为我一个坏了规矩。本就是我有错在先,希望有一天,大华国能出现为女子开设的学堂。”
她的想法,在众人听来有些异想天开。
大华国的贫苦女性没有识字的资格,富贵人家的女儿,多请私塾。
连宫廷之内的公主,都不能皇子一起接受夫子教育,开设学堂的想法只能是镜花水月。
没人会在此时打消辛夷的积极性,有这样一个梦想,她也能释怀的快点儿。
说话的是林然,他的情绪似乎一直很平静。
辛夷四人离开了,付心良惴惴不安的留下。
用惴惴来形容的他的心情,似乎不太恰当,他心中生出的应是无名兴奋。
夫子或许是想在人前给林然留两分面子,所以才没直说取消他的举荐资格。
将他单独留下,是不是代表着,夫子对他高看一筹。
这样的心情,促使付心良苍白的脸庞,染上了两分红晕。
只剩下了师徒二人,杨如石指着面前石凳,示意说:“坐下吧。”
“谢谢夫子。”
夫子让他坐下了,付心良身子跟着发热,凉风吹在身上,拂不去那分燥热。
他刻意挺直了脊梁,上半身纹丝不动,双手并在膝上。
两人之间距离很近,付心良低头看着石桌上的棋盘,态度无比谦卑。
虽不愿承认,杨夫子这次真的走眼了,眼前年轻人,雄心勃勃,不惜踩着同窗上位。
他身上有的不是贫寒书生的傲骨,嫉妒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无法理智的看待比他强的人。
“错的是我。”
夫子第一句话,便让付心良惊愕的抬起头,喊道:“夫子,您?”
杨如石摇了摇头,将心中话说出:“我本以为这么多年来,我还有几分识人之明,但是没想到,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付心良以为夫子说的是辛夷的事儿,不由赔笑说:“夫子高风亮节,怎么会想到那辛朝有心欺瞒。”
闻听此言,夫子更加失望,悲悯道:“我看错的人是你,前几日老友探访,拜托我这把老骨头,帮他举荐进入白露书院的弟子。我本打算推荐你和林然,只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真相来的太迟,付心良恍然愣在原地。
他怎么听不出夫子的意思,本打算推荐他和林然。
言下之意,而今已经不打算推荐他了。
他几乎是带着哭腔,脸上的红润完全褪去,绝望的喊:“夫子,弟子知错了,我只是嫉妒。我真的只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林然年纪比我小,又在县试中取得了那么好的名次。我不服啊,我不服,呵呵,哈哈。”
癫狂的举止,让夫子更家失望。
“你只看到林然天赋,却没学会他的淡然处之。从此之后你若能潜心向学,以后未必不能成材。”
这一番话,将付心良最后的美梦打破,他猛然间站起来,屈膝便要下跪。
只是身子弯了一半,便被夫子挡了下来。
“夫子,求您了,弟子必须进白露书院,弟子一定要出人头地,让那些轻视我的人刮目相看。”
到了这种地步,付心良还是不悟,夫子也不愿多说,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没有人轻视你,一直以来困扰你的,只有你自己。”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望着夫子擎伞离开的背影,付心良冲到了雨幕中,仰脸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
他目眦欲裂,啊啊的朝天喊着,双手撕扯着头发:“林然,林然,我一定要比你强,我比你强。你们全都看不起我,我没有错,都是你们的错!啊啊!”
天地之间,茫茫之中,只剩下他歇斯底里的呐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