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砰”的一声,将军夫人将桌上的茶盏丢了出去,砸碎在张栋脚边。
将军夫人气的面色发白,颤抖着站了起来,指着张栋道:“你知不知道婉悠是未来的皇妃,你知不知道过了今年他们就要成亲了?!你这么做,你这么做就是害了她,毁了她,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可是婉悠不愿意!”张栋道:“她并不想进宫,也不想当什么皇妃,她的愿望是——”
“是什么重要么?!”将军夫人打断他,“她贵为将军之女,注定了很多事不能自己做主,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
“您……”张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将军夫人,“您怎么可以这么说?您那么宠爱她?”
“我宠爱她,正是我太爱她了,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结果,让她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大是大非!”将军夫人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死死的盯着张栋道:“知道我为什么没杀了你吗?我就是要来和你好好说说,让你彻底死心,离开她也放过她,也放我们家一条生路,你们两个注定无缘,这场注定早在十六年前皇上定下这门亲事便开始了。”
“怎么、怎么会?”张栋呆呆道,“我打听过了,当时不过皇上的一句戏言,并无圣旨无婚书,而且这么久了,也许……”
“哈,”将军夫人简直要被气笑了,“你虽出身贫寒,但自小在我家中长大,见识也当与人不同,又身为我儿亲随,出入皇城比一般达官贵人还要多,我只知道金口玉言,我问你,你何曾听说君子戏言的?!”
张栋微微眨了眨眼,眼中的希望和光芒在这一片喝问声中一点点消散,挺直的腰背一下子软了下去。
“两个月前我入皇宫,皇后还曾向我提及婉悠,你觉得她是无心之问吗?”将军夫人道:“我告诉你,他们的婚事是不可改变的!”
“我不罚你也不想骂你。”将军夫人继续道,表情已恢复冷静:“若你是真心喜欢婉悠、心疼婉悠,若你还念着我们家这份恩情,就请你自己回去考虑清楚,究竟该如何做。”
七日后,张栋向将军辞行,说是寻到生身父母,想要回去看望二老。
“哇,恭喜你找到自己爹娘!”张婉悠笑道,“可惜我去不了,不过你一定要替我向伯父伯母问好哦。”
“嗯,此去甚远,或许很久才能回来,不过你不必挂心,安心在家就好。”张栋道。
“好,我等你回来。”张婉悠说着递出一双鞋子,“这是我新做的鞋子,你拿去穿,路途遥远,你要保重。”
“嗯。”张栋接过。
月余后传来噩耗,张栋路遇匪徒,不幸身亡,传信的小厮只带回一双染血的鞋子。
“啊!”张婉悠一下子晕了过去。
时光像是一下子停滞了,所有的回忆封存在一个月前。张婉悠整日以泪洗面,哥哥张戟每次来看望都叹息半晌,最后却只能无言的离去。
将军夫人提着的心也算是落了地。
两年后,婚事落定,再过三个月张婉悠就要嫁给三皇子了。
所有人似乎都忘了张栋,张婉悠也不再提及,未知的风险已被扼杀在萌芽中,女儿的请求将军夫人答应了。
“七夕我想去看花灯。”
“好。”
张婉悠走在街上,去往泛波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似乎和曾经的每一年无任何分别。
花灯依旧,摊贩喧嚣。
“公子,买个花灯吧,赠给心仪的姑娘。”一旁的商贩推荐,见张婉悠停步,更是极力推荐,“你看画师画的多好啊,织女牛郎惟妙惟肖。”
张婉悠接过花灯,盯着上面的花灯,“画的不好。”
“如何不好?”商贩一愣。
“他们每次相会都只能靠这些鸟雀,自然不好。”
“可如果连鸟雀都没有,他们如何相会?”
“他带织女回人间啊,留织女一个人在天上又有什么意思,他怎么能这么心狠呢。”
“牛郎是凡人又上不了天,怎么带织女走?”
“怎么就不能上天呢?仙人不也是凡人变的吗?他为什么就不能想想法子?无论怎样,总要试试才知道吧?”
“你这人!”商贩气道,一把夺过张婉悠手里的花灯,“你是不是故意找茬的?不买赶紧走。”
张婉悠笑了一下,也不争辩,转身走了。
走的路越来越偏,越来越暗,她却一点都不害怕。
突然,她站住了,梗咽出声。
“既然自己都决定好了,干嘛还要跟着我?”张婉悠转身,冲着黑暗处,“暗中保护我,是想要我感激你吗?不会的,我不会感激你,我只会更加恨你,更加讨厌你,更加恶心你。”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两年不见,张栋已成长为一个小大人,十六岁的少年没有少年人的青涩,却越发看着老成持重。
张婉悠缓缓走了过去,颤抖着伸出手,“若非我那日从哥哥书房看到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不见我?”
“你可以当我死了。”张栋道。
张婉悠举手,可张栋等了半天,预料中的巴掌声也没有落下。
眼泪顺着脸颊流个不停,张婉悠觉得自己很没用,只会哭,只能哭,只敢哭。在他面前,自己似乎只有哭。
张栋艰难抬手,为她轻轻擦去眼泪,他也似乎只会说那句话,“不要再哭了。”
“带我走吧!”张婉悠猛地扑到了张栋怀里,“带我走吧,离开这里,我们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天下之大总会有容身之地的。”
“不——”张栋的声音消失在柔软的唇齿间。
张婉悠踮起脚尖,将自己的红唇递了过去。
张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多年的克制隐忍一瞬间崩溃,他猛地将张婉悠紧紧搂在怀里,火热的舌头轻易的撬开柔软的唇瓣,凶悍的在领地内肆虐,张婉悠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良久,张栋又在张婉悠娇嫩的唇瓣上厮磨良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他微喘着气道:“你先回去,我来想办法。”
“我不!”张婉悠却一下子抓紧了他,生怕他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听话!”张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你说的,不管怎么样总要去试试才知道。”
“嗯!”张婉悠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