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严云柏不动声色地冲她点了点头,见韩昀也跟着看过来,严云柏立刻露出一个笑容,手动比了个爱心。
韩昀:“……”
……
在之后的一年多里,顾程潇就像是从未出现在韩昀的记忆里一般,仓促而突兀地消失了,韩昀再没见过他。
他没有主动出现,韩昀也无意去探查。他辞了酒吧的工作,天天在学校和医院之间来回跑,而陪着韩昀的人则变成了严云柏。他们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去医院,对着夏榕和韩沁越来越亲密的关系一起发愁,一起给未来妹夫设考验,过起了同居一样的生活。
在韩昀21岁生日的时候,严云柏称有会议要开,他留在自习室做完了作业才慢悠悠地晃荡回家。
拐进楼道的时候,韩昀看见面前趴着一只猫,脖子上吊着一枚银戒,这猫他认得,是周围的流浪猫。
猫儿喵喵叫着朝他走来,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撒娇。
韩昀蹲下身,解下猫脖子上的银戒,发现上面刻了一个‘愿’字。
他困惑地歪头,接着走进去,看见了十来只猫猫狗狗蹲在一块儿,脖子上都挂了一枚银戒。
韩昀挨个解下来,捧着一堆戒指蹲在路灯翻看着,发现它们连成了一句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韩昀上楼回家,拿钥匙打开门,率先看见的就是一大束玫瑰花,他后退一步,把拿着花的手拨开,便看见了严云柏的脸。
韩昀挑眉,调笑道:“院里要开会,恩?”
严云柏关上门,接过他的书包放到椅子上,笑着说道:“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
韩昀撇嘴,“你也是真有钱,就那么把银戒系在猫身上,不怕它们跑了?”
“不会的,”严云柏说,“它们喜欢你,闻见了你的味道,是怎么也不肯走的。”
就和我一样。
他温柔地吻住韩昀,而后在他面前半跪下来,歪着头尝试着用牙齿去解他的皮带。
韩昀低头看着他,“这算是……生日礼物?”
严云柏仰头望着他笑,一双黑眸亮晶晶的,“那我可以天天给你过生日。”
韩昀噗嗤一笑,严云柏执起他的右手,在戴上了银戒的无名指上印下一吻,含糊不清地说道:“阿昀,你知道那十个戒指可以拿来做什么用么?”
韩昀顺着他的话问道:“做什么?”
“也许……你会愿意把它们放进……那里面?”
严云柏没有把那个字眼说出来,他甚至没敢抬头,然而韩昀却居高临下地看见了他发红的耳根。读书人面皮子薄,更别说是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的严云柏了,他一个人是决计想不出来这种话的。
韩昀摸了摸严云柏的脸,抬起他的下颌,果然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眼神左右飘忽着,唯独不敢看他的脸。
韩昀轻笑一声:“哪里学来的?”
“……电影里。”
“什么电影?”
“……”
“剧情是什么?”
严云柏难堪地别过头,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是……老……老师,和学生……”
“穿得这么整齐,还打了领带,”韩昀的手指轻轻划过严云柏的颈侧,惹得他浑身一颤,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迅速支起了帐篷,“是等着我给你脱么?”
严云柏呼吸顿时便急促不少,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韩昀的手指就像是沾染了精神性毒药,一寸寸地侵蚀着他的神智。
韩昀解下他的领带,宝蓝色菱格纹的,很漂亮。
他把严云柏的手反绑到身后,同时侧过头缓缓亲吻着他的脸侧,低沉的声音混杂着炽热的鼻息喷洒在严云柏的耳朵上,使得他又是一缩,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韩昀低声问道:“严教授,喜欢这样吗?”
别说什么这样不这样的了,严云柏觉得哪怕韩昀什么都不做,只要再离他这么近地说句话,或者再叫一声严教授,他都得立马缴械投降。
严云柏颤抖着闭上眼,轻轻点头,“喜欢……”
“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
……
一室荒唐。
门外,顾程潇无力地背靠着铁门,他手里捏着一个打开的法兰绒小红盒子,里面是一枚镶了蓝宝石碎钻的戒指。
他跌坐在地上,两眼通红,眼泪无声地顺着面颊流下,一滴一滴地落在戒指上。
----------------------------------
韩昀再次见到顾程潇,是在他大三的时候。
他瘦了很多。
顾程潇骨架大,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很健康,因为锻炼了肌肉,看起来便显得高大健壮,如同太阳神阿波罗一般俊美。然而现在却是形销骨立,一身笔挺的西装全靠骨头撑起来,显得空空荡荡的。
他们是晚上的时候在操场遇到的,顾程潇看着他,神情与神色俱是一如往常的温柔痞气,他说:“阿昀,我回来了。”
韩昀对今天的相遇早有预料,他几天前就在报纸的财经版头条上看到了顾氏企业董事会以及顾绝和顾程潇所持有的股权更迭,顾绝只占2%,其余董事会成员共占35%,顾沅占10%,顾程潇占53%。此外,财经新闻还报道了一些民生信息,例如顾绝患了高血压和心脏病,身体虚弱,被送到了美国的疗养院;还有白瑶的父母被不法歹徒绑架撕票,白瑶伤心欲绝,哭得几度昏厥,但最后仍是强自振作,独自支撑起白家家业,并以守丧为由取消了和顾程潇的婚约。
韩昀看着顾程潇,他穿着黑西装,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他平静道:“顾程潇,我和严云柏在一起了。”
“我知道,”顾程潇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关系。阿昀,离开他,回到我身边。”
“不行。”
“阿昀,你这是在害他。”顾程潇耐心地给他解释,“你也不希望学校里有什么关于严云柏的不好听的传闻,对不对?”
韩昀眯眼,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便觉得顾程潇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是一种本质上的改变。
以前的顾程潇绝不敢这么做,他怕韩昀生气,更怕一个没弄好会把韩昀也牵扯进来。然而现在不同了,他有足够大的权利和权势,自信甚至自傲地认为能够把一个小小的大学老师弄得身败名裂。顾程潇无所谓韩昀怎么想,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什么都没关系。
韩昀沉默了一会儿,“你让我想想。”
顾程潇笑了,眼眸深沉,他上前一步揽住韩昀的肩膀,轻声道:“恐怕不行。”
随着他手掌搭下,韩昀倏地感到肩膀一阵刺痛,他瞪圆了眼,意识却不受控制地涣散起来,软绵绵地向着顾程潇的方向倒下。
顾程潇把人抱进怀里,一辆黑色悍马驶到他身边停下。他满眼依恋地吻了吻韩昀的额头,把人抱上车。
韩昀在一间房间里醒来,他惊悚地发现这房间竟然和他家里的房间一模一样,无论是装潢还是摆设,分毫不差。
可顾程潇总不会费这么大力气就为把他关回家吧?
韩昀起来四处溜达了一遍,房门被锁,窗户也是锁着的,他在桌子和书柜边摸索翻找了一番,见没有窃听器没有监控,于是便开始召唤金团子:【喂,现在要怎么办?】
他可不想玩小黑屋囚禁play。
金团子沉默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道:【要不……你砸破玻璃跳下去?】
【自杀?】韩昀斜眼,屈起手指扣了扣玻璃,【这是防弹玻璃,怎么砸?我说你怎么就不能靠谱点,直接把我从这个剧本里拎出去?】
金团子委屈对手指:【我上次就是这么做的,但是……出了点小意外,我被上层警告了,也受了惩罚,所以这次只能用别的方法。】
【意外?什么意外?】
金团子心虚地挪开眼,【这是机密,不能和你说。】
韩昀翻了个白眼:【行行行,不说就不说,当谁稀罕……你告诉我怎么离开就行了。】
金团子小声说:【嗯……如果你不愿自杀,那就从这儿跳下去,变植物人吧。】
韩昀:【……】
这和自杀有区别?
他瞪着一双死鱼眼:【行啊,你把锁给打开,我就跳。】
金团子得意地一昂头:【没问题,这点小事儿我还是办得到的。】说罢,只听咔哒一声,窗户的锁便开了。
【……你有这本事刚才还让我砸窗户?!】
金团子讪讪一笑,不说话了。
韩昀没好气地推开窗户往下一望,这是3楼的高度,十多米高。要让他跳楼……说实在的,韩昀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太敢。
他缩回身子,【那什么……我跳下去会变植物人,不会死吧?】
【不会。】
【跳下去之后……会不会疼?】
金团子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没问题,这个我也可以帮你,不会疼的。】
于是韩昀放心地爬上书桌,晚风很凉,他两腿悬在外边百无聊赖地晃荡着。他想了想,觉得其实变植物人也好……起码在严云柏和韩沁心里,他还有醒来的可能。
而看在他的面上,相信顾程潇也不会亏待韩沁。
在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韩昀眼一闭心一横,来了一次史无前例的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蹦极。
砰的一声,他的身体砸到了地面上。
疼是不疼,韩昀却变成幽灵一样的东西从自己身体里钻了出来。他新奇地在周围飘来飘去,这才发现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座戒备森严的小别墅,很快就有黑西装保镖围了上来,有的打电话叫救护车有的打电话给顾程潇,一伙训练有素的保镖慌得忙作一团。
韩昀跟随自己的身体来到医院,没过多久,顾程潇和严云柏也赶来了,两人脸上都带着伤,满身的尘土,明显是刚打过一架。
顾程潇一来就抓着护士医生咆哮威胁,严云柏呆呆地坐在地上,他脸颊上眼角旁都是淤青,唇角裂开,带着血迹,然而神情却是茫然而呆滞,空落落的毫无焦点。
过了许久,严云柏像是完全意识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缓慢而僵硬地转头盯着手术室,嘴唇发着抖,眼眶里渐渐凝聚上水汽。
韩昀没忍心再细看严云柏脸上的表情,对金团子说道:【我们走吧。】
金团子自然没意见:【哎,得嘞。】
只见眼前一阵模糊,韩昀闭上眼,等再睁开时,他已经回到被白光包围的系统空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