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新郑。
昭仁殿里,韩王然一边享受着身后美人的按摩,一边长长舒了口气。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自己才能将国事暂时抛在脑后。
王后姬淼一边自得于自己的技艺,一边揶揄道:“王上又在为国事烦心了?”
说起国事,韩王然无可奈何地一叹,“我现在算是知道了,儒家真是厉害!”
姬淼笑得更得意了,手上的力道也是加了三分,说道:“王上,你可是一国之君!要称孤道寡。要不然,那些御史少不得劝谏你!”
韩王然不以为然地一哼,脸上的不屑清晰可见。“当着众人的面,我一个寡人一个寡人地自称就算了。但现在左右又没有旁人,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是不是啊,淼儿?”
姬淼脸色顿时一红,心中却是涌起一股别样的情绪。韩王然知道自己的王后表面不说什么,心里却是喜欢自己这样称呼他,当即一口一个淼儿不停,斗得姬淼羞愤难加。
“王上刚才说被儒家烦的不得了,可是孔老夫子又惹王上了?”姬淼虽然喜欢韩王然一直这么称呼自己,但终究面皮薄,当即转移话题道。至于她所说的孔老夫子乃是孔子后人孔尚。
韩王然笑得很是勉强,“你可知孔尚到阳翟的第一件事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听王上的语气,肯定很有意思!”姬淼笑嘻嘻地说道。
“颍川郡守荀况你知道吧?”
“知道,我在蓟城的时候就听过荀子的大名!那可是儒家的名士!前稷下学宫的祭酒!等等,孔老夫子是孔子的后人,莫非......?”姬淼捂着嘴巴,震惊地说道。
韩王然点了点头,说道:“孔老夫子前去阳翟时,荀郡守前去迎接。毕竟,孔老夫子名满天下,荀郡守年轻的时候还曾前往曲阜游学。向其行过弟子之礼。哪料到,孔老夫子一下车就大发雷霆。”
“为什么?”
“因为荀郡守没有穿儒服啊!孔老夫子觉得荀郡守对他不敬,很是无礼。于是当着众人的面,将荀郡守骂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们的荀郡守心里虽然恼火,但也只能忍着。这就是儒家讲究的孝道。”
姬淼点了点头,有些同情地说道:“这样听来,荀郡守是有些可怜。不过孔老夫子年龄摆在那里,年轻人嘛,尊敬长者应该的。”
韩王然想想年过四十的荀子在姬淼口中,居然成了年轻人,不禁哑然失笑。“这还只是开始,淼儿你可知,诸子百家。儒墨两家为显学,这两家也是斗得最为厉害!”
“儒家讲求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吾日三省吾身,这和墨家的兼爱非攻其实很是类似。不过,我却觉得在这个乱世有些不切实际了。”姬淼坦言道。
“呵呵。想不到我的淼儿看问题很是清楚嘛。不过,儒墨两家如今却是颍川学院最大的两股派系。在阳翟还好说些,那里的墨家代表陈巨偏向于‘工’。孔老夫子找其辩论,当然是大获全胜!一时之间,学院中的儒士士气大振!不过,孔老夫子可不知足,他早就放出话来。要和墨家钜子来一场辩论。看时间,他们今天就会到新郑来。”
“王上是在担心儒家一家独大吗?”心思乖巧的姬淼听出了韩王然的弦外之音。
“还是淼儿知我!”韩王然又一口淼儿赞道,瞧了瞧红晕又起的王后,不乏得意地言道:“在我看来,无论是儒家还是墨家都有些理想化了,这乱世需要的是强权。是在一时间增强国力的良策。他们的想法缺乏实际,像孔子、孟子周游列国,一生落魄,他们还不承认自己的做法不对,反而归结于君王不识货。”
“那王上还把孔老夫子千里迢迢地诳来新郑。这太不厚道了吧!”姬淼装出一副鄙夷的表情。
“我这哪是诳啊!明明是请来的好不!鲁国已经被齐国灭亡,孔老夫子那食古不化的,说不得就惹恼了齐王。我明明是拯救了孔老夫子,淼儿你再编排我,当心为夫家法伺候!”
姬淼的脸色更红了,韩王然所说的那个家法也太羞人了。幸好周围没有人旁听,不然姬淼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韩王然故意色露出眯眯地样子,直到姬淼啐了一口才收敛了起来。
“王上待会要去接孔老夫子一行吗?”姬淼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知道王上虽然不欣赏儒家的做法,但却顾忌儒家的影响力。王上现如今一心想增强韩国的影响力,树立尊师重道的形象。因此,这次孔老夫子来新郑参加第一次朝会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去!为什么不去!不过,寡人可不会去城门迎接,我在王宫等着就行!哈哈!”韩王然虽然知道见到孔老夫子少不得被说教一番,但为了形象,还是答应下来。不过,韩王然却是耍了个心眼。
其实去城门迎接也未尝不可,不过这样的架势太过隆重,韩王然怕群臣百姓们心里会误以为自己推崇儒家甚至朝令夕改。
西城门,丞相张平一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今天是正月初三,往常的时节,自己应该是在温暖的屋内烤着火炉,品着小酒。如今却要迎接阳翟孔尚一行人。有时,张平还是觉得韩王然对文人士子太过纵容了,不过自己师从儒家,来迎接一下孔老夫子却是应该的。
好在这种煎熬没有持续多久,一队长长的马车就出现了张平的视野里。孔尚顶着严寒,眺望着眼前这座高大的城邑。虽然还未见到韩王然,孔尚心中却是心生向往之情。自己也曾周游列国,韩国的路况是最好的,这样平坦的道路韩国人称之为水泥路,听说是韩王然发明的。不过技巧之道终究是小道,自己的目标是将韩王然培养成一个内圣外王的君王。
孔尚沿途中所见的黎民百姓,无一不对韩王然交口称赞。这让孔尚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完成先祖一直未了的心愿。不过,好好的一个颍川学院被搞得有些乌烟瘴气。孔尚觉得,等见到韩王然。自己一定好好劝谏一下。
不过,在瞧见丞相张平亲自在城门口迎接自己后,孔尚还是感动地有些老泪纵横。数十年前,自己周游列国的时候天下还是十数个国家。可没有一个国家能给予自己这么高的礼仪。就连对自己最隆重的陈、蔡这样的小国。也不过是派一个下大夫将自己引荐到王宫而已。哪有像韩国这样,让百官之首的丞相冒着严寒迎接自己。
“夫子,王上在处理政事,一时抽不开身,所以就由我来接待夫子。还请夫子不要怪罪!”张平一脸歉意地说道。
“无妨!无妨!沙子迷眼了!”孔尚一边摆着手,一边用另一只手擦拭眼泪。
张平呵呵一笑,问道:“夫子是现在就去面见王上还是先回王上给夫子安排的府邸?”
想到韩王然的热情,孔尚当然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韩王然。虽然心中急迫,但孔老夫子面色却是沉稳,不急不缓地说道:“老朽还不累。天色还早,就先去见王上吧!”
“好!那请夫子移步,到前面这辆车子来。这是王上特意命人安排的,更舒适些。”张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马车下的众人也是恭敬地向孔老夫子行礼。
孔老夫子顿时觉得脸上有光,兴奋地脸色潮红。开心至极。但他毕竟的大儒,更是最年长者,当下也是得体地还了一礼,这才在张平的引导下来到最前面的马车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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