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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地收好竹简,哈了哈冻僵的手。也不知道师父的回笼觉醒了没,她学剑可是迫不及待了了,便起身去寻他。
先去了前殿,打开殿门的瞬间寒风卷席而入,空旷大殿无人在内,案上未被镇纸压住的白纸哗哗作响,瞬间零零散散地飘了一地。
拾起散落的纸,随意翻看几眼,却都只是一干二净的白纸,半痕墨迹未染。这纸看起来是施了咒的,水火不侵,为传信所用,里面内容想必机密,也只给特定的人看。
总觉得最近师父有些不太正常,也不知道是什么扰了他老人家不羁的心。
不在前殿,那便是在房里了,景澈正转身,殿门“咿呀”一开一合,见到他踏入殿来,逆着光的表情看不清晰,只听他语气随意:“阿澈,来了啊。”
将手中的纸放回桌上,她转身点了点头,一霎那脸上是鲜少的恬静。
目光透过她的身体落在案上,那叠白纸浅浅扬动一角。他知道她看到了,也不多解释。他有意将她藏于羽翼之下,不愿让她涉入这些事中,不单是她手上三颗惊世的**神玺,更是出于保护心态。
心中千丝万缕一闪而过,已经是唇角扯起,半点不正经道:“方才去藏宝阁给你挑了一把武器,既然要习九痕沙了,也不能老用着破铜烂铁。”
破铜烂铁?景澈的脸色一顿,黑了一截。她现在用的剑可是也修亲手帮她打的,虽然威力缺缺,但用的是一份心意。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贬得一无是处……
算了,反正她也晓得她的师父,看着整个人不修边幅成日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其实眼光挑剔的很。
“九痕沙虽是剑法,但也未必要用剑来使。师父给你挑了一把仙棒,名‘醍醐’。”
“盘古未分天地之时,混沌之中有异树焉。亿万年长成,亿万年花开,亿万年结果,果落则化为醍醐,持此杖者洞悉天地,与万物同息。”
景澈接过醍醐。仙棒通体湛蓝,顶心嵌着一颗透白鲛珠,隐隐仙光缭绕。
“那剑与棒的用法,是相通的吗?”
“相去几乎无甚。而且棒更适合你初习九痕沙,也不会影响你日后继承龙渊白剑。”
“我还要继承龙渊白剑?”这话撞到耳里,景澈瞬间觉得使命神圣,又莫名紧张,“是何时?”
“自然是我死后。”他说的云淡风轻。
景澈抬起眼看他,瞳里印入他全然不当回事的神情,心中蓦然一阵空荡荡的害怕。
生死之命向来由天不由岁月,可是她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似神祗一般强大的师父有一天会死去,而她要继承他的一切。
“你别急,估摸着还要百八十年——”他瞧出了她突然的正色,以为是自己的话吓到了她,满不正经地打笑道,“过来后山练剑吧,正好没下雪。”
景澈难得服从地跟在他身后,神思恍然,看样子仍沉浸在了生死难题中。
开始教九痕沙了,剑圣门的精髓便在此,百里风间也端起了鲜少的严肃,剑里剑外一招一式都是正经招式。
景澈本底子扎实,天赋也高,然而不知怎的今日学起来有些不在状态。
百里风间不甚满意,索性收起剑站到她身侧,修长手指握住她执棒的手腕,帮她端平,一边道:“气贯于全身汇于棒间,一处不通则气凝涩。”
“松弛有度才可畅气,阿澈,手腕处不可绷太紧,需以手臂之力带动棒。”
隔了咫尺的距离,他虚环着她的臂弯,手指仍扣在她腕上替她调整姿势。微有茧子的指腹隔着袖口薄薄的绒毛,磨蹭腕上肌肤。他的手带着特有的炙热仿佛铺天盖地,她的手裹在寒风里冰冷僵硬。
一凉一热,背后又袭上人的热气,针砭肌肤,汗毛肃然列兵。
不自然地眼底一乱,景澈心中想着手腕放松,却是指节一脱力,仙棒脱手而出,啷当掉到地上。
她一时顿在原地没有动作,百里风间垂眸看见她别扭的神情,一眼了然——阿澈这么骄傲的性子,对自己从来严苛,更不允许自己失败。
他过去俯身帮她捡起醍醐,放入她手中,一挑眉,调笑地打破僵硬的气氛:“怎的,早膳没吃饱?”
景澈被他一问,回过神来,难堪之意少了几分,又急又恼道:“你才没吃饱!接着来!”
【注:醍醐的说明引用自梦幻西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