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请大家留步吧。”红笺手捧一个黑色的坛子,转过身来,向长途跋涉出来送她和大师伯的人们告别。
抓出个奸细这种事,对小瀛洲和紫慧大师来说,或者是件避免了不幸的大事,但对学了《大难经》在身的红笺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乐游马上要面临着长达十天之久的治疗,趁着紫慧开炉炼丹的工夫,他请盲师叔为井白溪重新布置了一个法阵。
这法阵更适合元婴生存,但盲师叔也断言纵有法阵帮助聚形,没有身体的元婴仍然会渐渐走向衰弱,只是因为这个过程被拉长,短时间内或许感觉不出来,但也许半年,也许几个月,井白溪的元婴终会彻底失去活力,散消无形。
也就是说,若不努力,就算是以元婴活在小小法阵中,这样憋屈的日子,对井白溪来说也不多了。
所以红笺无法等待乐游痊愈,便向众人提出告辞。
因为刚打完仗,附近不太平,奚旭长老亲自相送,同行的还有谢侠真、窦桥卿等人,浩浩荡荡送出去很远。
红笺知道他们其实是在送大师伯,不过眼看小瀛洲早便不见影了,终是忍不住出言阻止。
奚旭止步,道:“井先生、方姑娘,那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
他自乾坤袋中掏出一物,递给红笺:“小瀛洲上下感念先生高义,宗主命我临别时将这件法宝交给你们,这也算是完璧归赵。”
奚旭递过来的法宝通体呈月白之色,质地看上去十分润泽,好似随时会化为一滩灵液。
红笺孤陋寡闻,只知道这是一件极适合水修的高阶法宝,井白溪却失声道:“‘锦魄’?”
红笺暗忖:原来这便是“锦魄”。
当年金东楼一番奇遇,得它为防御法宝,他遇害之后,“锦魄”被刑无涯夺去,而此番随着刑无涯身死,这宝物掉落到了小瀛洲。
这场战事本是为“锦魄”而起,乐游却将它慷慨相赠,且到这时候才令奚旭拿出来,显是不想听他们两个推辞。
是补偿井白溪也好,还是有别的缘由也罢,这都是极大的手笔,饶是井白溪经多识广,也不由动容。
红笺道谢接过,奚旭完成了任务,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等乐宗主好起来,符图宗又不来捣乱的话,我等便也去帮着井先生寻找解决的办法。”
红笺点头:“多谢奚长老,肯定会有办法的。”
两下告别,只有窦桥卿又执意送出一段去。虽然大家都尽量不表露出伤感来,但也都心知肚明,这次分别很可能同井白溪就是永别。
若井白溪不是属意跟着红笺回丹崖宗,若小瀛洲不是正在打仗,窦桥卿都想自己捧着坛子,陪师父走完剩下的路。
红笺不得不提醒他:“窦师兄,你再往前送,就该送到丹崖宗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师伯的。”
窦桥卿这才止步,分别在即他突然跪了下来,向着坛子磕了三个头,道:“师父,桥卿回去定当努力多杀敌人。”
井白溪沉默片刻,方才“嗯”了一声。
窦桥卿起身,又向着红笺深施了一礼,道:“方师妹,师父就拜托了。”
红笺忙不迭闪到一旁,道:“窦师兄别这样,这都是我份内的事。”
最终窦桥卿红着眼睛站定,红笺驾着法宝飞远,回头看时,还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停着一个小黑点。
红笺打破沉寂,感叹道:“若是乐宗主治好了病,短时间内能晋阶化神就好了。”
若是乐游可以晋阶为化神,就不必担心戴明池会赶来报复,并且天地法则对化神的约束会减弱,按盲修士的说法,有化神在,或许就能想出办法解决大师伯的难题。
井白溪淡淡地道:“你还是别做这等白日梦了。知道当年凌宗主在元婴圆满困了多少年吗?我曾听他和师父议论,这一关还要难过此前修炼的所有。金大长老言道,越是专注于修炼本系功法,把握不到五行转换的契机,越是难以跨越这一步。凌宗主修的是冰系,转圜起来尤其困难,我看乐游,土系功法修炼得登峰造极,在这一点上只怕同样很难。”
红笺“啊”地一声,元婴圆满、化神,这些对她而言都是很遥远的事,师伯所说的这些她更是头一次听闻。
难道说乐游土系功法修炼得太强,反到为晋升化神增添了障碍?若是能有人提醒他一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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