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只不过是区区的戏子,有何德何能能嫁给你,做你苏府之人呢?你是说,即使是给你做侍郎,我都不配。我只不过是区区戏子。”
“苏龙,你说,你是不是很好啊?”
云遥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眼底却冷如冰霜,不是伤心,却是绝望,言辞犀利,饱含着这几年的艰酸,愤怒地控诉着她对他的负心。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这个男人抱入自己的怀里,即使他挣扎,牙齿狠狠地咬在她的肩膀上,齿贝深深地印进她的骨头里,她仍是不肯放手,就这样闷哼着让他咬着。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脑子却不断地闪过一连串的,是男人没有说到的画面。她的头隐隐作疼。
她看到一个背对着她的男人,穿着大红嫁衣,笑意盈盈,款款而坐,对着黄铜镜子贴花,又细细描着自己的眉,从油漆掉了的小箱子里精心地挑出半旧不新却是最好看的首饰,小心翼翼地戴上首饰,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才终于放心地从镜子边走开。然后,坐在小屋子里,不断探头望向门外。门外陆续有人走过,男人欢喜地站了起身,最后失望地坐下。从清晨坐到傍晚,男人疲惫不堪,却仍端坐着,等着门外的大红轿子来。
最后,门外礼炮响了起来,他再也坐不住了,穿着一身嫁衣,没注意到戏班人的神情,冲到了大门口,眼睛一直望着那浩荡的队伍。那队伍很长,围观的人很多,他就那样穿着大红衣突兀地站在人群中间,默默看着那个答应会娶他的女人坐着高头大马上春风得意,对着轿子上本该是他的另个男人笑着。人群散了,他仍是站在原地。看着那新人的背影,直至不见,他才回过神,跟了上去。
男人雪肤花容,姿容俊美,精美的妆容更显得倾城,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仍是不改其色,落落大方,眸子坦然地望着那新人。
“你可愿意娶我?我愿意做你的侍郎,不会再要求什么正夫了,也不指望你一生只待我一个人好了。这样,你可愿意?”
她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真实存在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头开始发痛,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抱着这个她确实想娶他的男人。
在她怀里的男人没有罢手,直到把她的肩膀咬到出血,嘴里尝到浓重的血腥味他才罢休。舌头舔了舔自己嘴角的妖艳的血红,冷眼瞥了她一眼。将她刚才一直避开的话题又挑开来。
“现在,你娶的正夫回来,他来找你了,你苏大小姐也应该回去享受你上等人生活,去享受荣华富贵,不用再在我面前扮可怜了。我云遥什么都不欠你,反倒是你欠我的。最后一巴掌就是你还我的债,这下,我们两清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愿我们这辈子到下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不……”
苏泷还是没放开他的手,更用力握着他。直到他好看的薄唇吐出冰冷残忍的话,她才渐渐松开了他的手,看着他一步一步扶着墙壁,缓缓往门口走去。苏泷的眼睛一直看着被她弃在地上的小吃。耳朵一直回响着刚才的话。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老天让我遇见了你。
离门还有半步之遥,云遥抬起脚,刚要跨出门的时候,苏泷突然伸手,拉住了他,他差点摔倒,最终又回到了她的怀里。
“你做什么?”
云遥抬眼,仍是怨恨地瞪着她。却在听得苏泷的下一句,他愣住了。
她微启唇,声音很小很轻,但他还是听见了。
你确实还欠我件东西。我的心目前还遗失在你那。我也欠你些东西。
欠了什么?他愣愣地问道。
她抱紧他,下巴抵在他泛香的墨发上。
“你是我的夫郎,不是么?”
“我不是。你从来就没娶过我。”
他摇摇头,就想推开她。她收紧双臂,牢牢把他圈在怀里。
“所以我说我欠了你些东西嘛。”
“你……”
听到苏泷这话,本来低着头,浑身泛着冷意,更如带刺的花朵,此刻却突然茫然地抬头,凝视她,眼睛随着她说出的话越瞪越大。直到苏泷的脸在他面前放大,他显露在空气的光洁的额头被湿热之物轻轻一碰。那语调似呢喃又似誓言般郑重。
我欠了你件嫁衣,我欠了你八抬大轿,我欠了你一个风风光光的迎亲之礼,我欠了你一句对不起,我欠了你好多好多个明日。云遥,你可愿意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