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的照片上,是一个女人。
穿着碎花洋裙,戴着一顶蕾丝边的遮阳帽,双手合十放在下巴边上,回眸,微微一笑,定格在了黑白照片里。
这应该是很多年前的照片了,但即使岁月变迁,照片上的人还是能看得出来,眸若秋水,气质温婉动人。
许嘉玥一愣。
答不上洛老爷子的话来。
“她……”
许嘉玥怔怔地望着照片,又看向洛老爷子。
她脸上的讶异与不解清晰可见。
洛老爷子见惯了人,许嘉玥的情绪没有半分假装,她真的不知道?
洛老爷子没有回答她,反而是拄着拐杖,在照片对面,书房的椅子上坐下。
“你不觉得她很熟悉吗。”
洛老爷子的声音很低沉,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缅怀与心痛。
是很熟悉。
许嘉玥的眉眼跟她有几分相似,只是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气质更加出众。
“我跟洛子西的奶奶是青梅竹马,从小家里就给我们订了亲事。洛子西的奶奶是家里的小女儿,我是家里的小儿子,我们俩都有些娇气,两个人总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洛老爷子声音苍老,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缅怀,眼底里闪烁着的,也是一种微妙的甜蜜的光。
“洛子西的奶奶姓许,家里三姐妹,小名分别叫依依,尔尔,姗姗,洛子西的奶奶排行老二。她脾气很大,有一次,我们俩吵了架,她就自己跑了出去……家里人到处都找不到她,那时候,依依在学校里念书,听说妹妹不见了,很着急。也跑出去找……
“后来,她们姐妹俩都回来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可是尔尔的脾气忽然变了。她很乖,也很听话,家里安排着她跟我结婚,她也不耍小脾气了。家里人都觉得这样很好……但我觉得很奇怪。
“结婚之前,两个人是不许见面的。可我很想她,我就偷偷翻进了许家的围墙,准备去敲尔尔的窗户,结果,听见了她跟依依的说话声。”
洛老爷子说到这里,目光陡然犀利,他转过身来,苍老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
“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许嘉玥从老爷子开始说起从前的事情的时候,心头就一阵快速地跳动,她仿佛知道老爷子要说出什么……但是她又不确定……
“我,我不知道。”许嘉玥抿唇,望着洛老爷子的目光,紧张里又带了几分坦然。
老爷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了出来:“你是不是以为,尔尔要逃婚,然后让依依代替她?”
许嘉玥咽了咽嗓子,没有说话。
“哈哈哈,你们年轻人啊……”
老爷子笑了一会儿,拄着拐杖,坐下,说:“依依是我们的姐姐,从小到大,都是她经常照顾我们……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姐姐。所以,你不要想歪了。”
许嘉玥愣了一下,为自己刚才乱七八糟的想法有些羞愧。
“我听了她们的说话才知道,尔尔跟我吵架,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才借故跟我吵架,然后跑出去,其实是想跟那个男孩子私奔……那个男孩子家里情况比较复杂,而且他根本不喜欢尔尔,那个时候我们两家都已经在准备结婚的事情了,那个男孩子就劝尔尔回来……”
“尔尔的事情依依都知道,依依知道妹妹不见了,就跑去那个男孩子家里找,然后……”
“依依为了救尔尔,发生了意外。”
“尔尔因为这个事情,才性情大变。她一直觉得,依依是因为她才遭受那样的屈辱。|”
洛老爷子说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许嘉玥听了,却觉得有些心慌,脱口而出地问:“那后来呢?”
“尔尔嫁给了我,依依……离家出走了。”
洛老爷子看着那张照片,说:“是在我跟洛子西的奶奶结婚的第二天失踪的。她为这个事情,内疚了一辈子……”
“如果不是依依,我跟洛子西的奶奶,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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