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汤水面上泛起一层薄薄的油花。这已是她许久没见过的景象,虽然家里有好吃的多会留给她,可是即使是带油星的菜她也是许久没吃过了。
“傻丫头,快吃吧,还要做事。”张婶笑着瞧着她,她脸上笑纹很深,看来比李小茶的娘亲更显老。可是那被油烟熏黄的笑脸却格外的暖心。
“嗯。”李小茶重重应了一声,皱了皱小鼻子,用力地趴了两口粥。
做出晚饭,又帮着钱三娘把厨房略略清扫了一下,李小茶便算忙完了一天的工作。钱三娘在灶火里埋了几个红薯,清灶膛时把红薯刨出来分了李小茶一个。李小茶拍掉红薯上的灶灰,抱着红薯回到下人房。
兰子蹲在沟边洗衣服,李小茶过去掰了一半红薯给她。兰子呵呵笑着,湿手在裤腿上擦了擦就接过红薯连皮啃着吃了。另一半红薯李小茶递给坐在门口缝补衣服的甘大娘。甘大娘冷冷瞟了一眼,手仍拿着针线似乎不想吃。可见着李小茶有些怯怯的模样,便把针插在头上,冷着脸接过红薯,掰了大半给李小茶,自己把那小半个塞进嘴里吃了。她翻了件不知谁的衣服,擦了手又继续拿下头上插着的针缝衣服。
李小茶捧着剩下小半个红薯,坐在甘大娘身边慢慢啃着。她嘴里吃着两只眼睛乌溜溜盯着甘大娘手里的活。待她吃得只剩下一层糊皮了,甘大娘突然停下手里的活,转头对她说道:“把手洗干净了,我教你点针线。”
“哦,好!”李小茶忙站起来,奔到兰子那儿就了点水洗手。又把手上的水甩干净了,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走到甘大娘身边接了要补的衣服。
甘大娘见她手指上绑着布条,就着问了句,“手怎么了?”
李小茶看了眼食指,手上的布带子松开了,伤口上流出点黄水。她用布带子沾了沾,说道,“破了个口子,不碍事的。”
甘大娘放下手里的活,从门边拈了点门灰撒在李小茶的伤口上,又从衣服堆里翻了根布条给李小茶包上。甘大娘的手艺比张婶好许多,包得格外整齐好看还在末尾打了个漂亮的小结。
李小茶觉着好玩,转着手指左右瞧着。甘大娘翻了个白眼由着她。
甘大娘在筐里找了卷废线,又摸了根磨钝了的针,一齐塞给李小茶。李小茶学不来甘大娘的绝招,只得捏着线头对着针孔慢慢穿针,给线尾打结时李小茶学着甘大娘的样子在手指上套了个圈食指和大拇指捏着一搓,便打了个漂亮的结。可这活儿到李小茶手里便不成样了,她两只指头捏着搓了半天,愣是没拧出个半个结来。
“笨手笨脚的。”甘大娘撇了一眼,并没有帮忙。
李小茶拿着线左搓右搓,脑门上都滴下汗来,那绳子皱巴巴的就是没半个结。李小茶终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试得多了便灰心了。她拿着一双汪汪晃荡着水光的眼睛巴巴望着甘大娘。
甘大娘却并不吃她这套,她要紧不慢地继续缝着手里的衣服,咬断绳头又穿了根线。打结时,她慢了许多,又故意将手放到李小茶面前,由她仔细看着。依旧是一个轻巧的动作。线头尾处便结上了一个小结。
李小茶点了点头,学着样子又拧了一回。这一次总算结了个结,虽然结头没在线尾处,可好歹是成了一回。李小茶想要把成果给甘大娘看,甘大娘冷着脸瞧都没瞧她一眼。只是空下来时,在筐里翻了件又脏又破的衣服丢给她。
李小茶翻出破衣服上的口子,把破布理平了,捏着针头左一针又一针缝得颇有模样。两块破布终于让她缝在一起了。李小茶望了一眼缝好的衣服,叹了口气抬头望天。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可是周围还是很明亮的,这样的光线下,李小茶手上那块缝得像狗啃的布很是夺人眼球。
兰子正要晾衣服,提着滴水的衣服过来瞅了一眼,呵呵取笑道,“缝得真丑,抹布都比你那好看。”
李小茶也觉着缝得碍眼,翻了衣筐半天找不着剪刀。她本想直接用针把缝好的线挑了。甘大娘拦了,哼了声,“留着,臭马夫的衣服,就这么着吧。“
兰子在一旁哦了一声,“原来是马夫叔的衣服。”
李小茶听这话的气氛,很有些像是某些犯困的午后,娘亲和虎子娘压低声音说的,后巷子里的寡妇如何如何……李小茶没多做注意,只是看着手上狗啃似的破衣服很有些丧气。
“再缝。”甘大娘又扔了件给她,依旧是件破旧的男式衣裳,看样子最近让甘大娘补衣的男人们要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