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开始觉得不安起来,这些天,在宫里遇到独孤晟的次数无端端多了起来,从前只有在隆福太后处用膳才能遇到,还不一定能每次独孤晟都有空,而独孤晟打量她的眼光也越来越奇怪,脾气更是阴晴不定,叫她有些吃不消。
这日用膳,隆福太后却忽然提起阿蘅的婚事来:“阿蘅及笄礼也办了,哀家看也该找个时间召见下永乐侯夫人,讨论一下婚事的事情,顶好是先下赐婚圣旨,婚期最好是定在明年,这样咱们过完年便开始让礼部准备……公主府哀家早看好一宅子,离顾家颇近,让工部那边好好修葺一下……”
阿蘅和独孤晟双双沉默了一下,阿蘅想到那飘然出尘的少年,有些心虚,连忙道:“母后是嫌阿蘅在您身边烦了么,怎么这就要打发阿蘅了。”
隆福太后笑道:“女大当嫁,哀家虽然也想多留你几年,但是顾家那哥儿比你还大两岁,听说很是洁身自好,咱们怎好这样叫男方白白等着?横竖都是要嫁的,还是早点嫁了,也省得顾家生了怨望倒不好。”
独孤晟脸色极为难看,匆匆吃了几口撂了筷子便道:“朕吃饱了,母后您慢慢吃,我还有些折子没批完。”
隆福太后连忙道:“怎么吃得这么少,本就都是素食,还吃这么少,吉祥说你整日都在批折子,身体如何吃得消?”
独孤晟闭上眼睛压了压心中那股郁气,站了起来道:“儿子会注意的,母后不必担心。”一边大步走了出去。
隆福太后脸上有些郁郁,一边又摸了摸阿蘅的头发,眼圈又有些红了:“哀家一辈子也就三个孩子,前两个都不顺遂,只希望阿蘅你这一辈子顺顺当当,美美满满。”
阿蘅看着隆福太后红了的眼圈,心里那点打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得好生安慰了隆福太后一番,好不容易逗得她开怀了,才回了露华宫。
夜里却是辗转反侧,想不出个好办法,她心中只是隐隐觉得自己这般对不住顾旷,却也知道若是拒婚,影响太大,饶她智计百出,一时居然想不出个稳妥的办法。
第二日她寻了个空子出宫去,到了常在的茶坊里坐了,李昉、顾旷都来了,李昉年前已成了婚,正是志满意得之时,顾旷只忙着问那日她和独孤晟遇刺的事情,眼里全是担心。隔了一会儿,崔华辰也到了,阿蘅只寻思着如何想个办法让顾旷对自己死心,一边只想着找机会和大哥先商量商量,席上就颇有些心不在焉。
崔华辰显然也看出来了阿蘅应是有事,他也担心上次遇刺的事情,顾旷虽然问得细,阿蘅答得却甚是轻描淡写,他一听便知这其中还有许多事情阿蘅未说,数日不见,阿蘅整个人似乎变了,他心头隐隐觉得不对劲。
各人各怀心思,他们所在的包间的门却被推开了,大家都有些惊异,因为他们在的茶坊暗地里是崔家的产业,他们在这边聚会一向都十分私密,从无人随意闯入打扰的。
门外赫然站着的居然是独孤晟,他一身描金玄衫,宽肩窄腰,身材高大英挺,剑眉薄唇,嘴角微勾:“朕路过这儿,看到李星望在外头,想皇妹应当也在这儿,便来讨杯茶水喝。”眼神却似有似无地扫过崔华辰,两边目光相接,仿佛在空中激起了一阵刀光剑影。
阿蘅嘴角直抽抽,屋里李昉、顾旷早站了起来施礼,独孤晟摆了摆手,一番厮见过后,才在上首大马金刀地坐下,一边看往崔华辰:“原来大哥也在这儿。”却是一改从前针锋相对的模样,亲近地叫起来,旁边的李昉都呆了呆,顾旷则心中喜悦,以为皇帝和崔华辰之间关系转好。
崔华辰薄唇微抿,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并不搭话,独孤晟也不觉得难堪,只招手叫阿蘅过来道:“皇妹过来朕身边坐。”
阿蘅坐了过去,独孤晟笑道:“你们是在听曲么?继续吧,继续。”李昉连忙叫那奏曲的几个姑娘继续奏曲,又让人上来给独孤晟沏茶。
独孤晟只侧了头对阿蘅道:“皇妹,你出宫也就这般清汤寡水的听听曲喝喝茶,有什么意思,如今水患已息,朕打算过些日子去江南一带巡视水患后的抚民情况,一路水路,你要不要和朕一起去看看?”
阿蘅听他一反常态的亲近,只觉得满腹疑虑,然而独孤晟说的内容着实很有吸引力,她真正自由自在的也就当年那东征西战的时间,却因统兵,不曾真正放松游玩过一番,如今独孤晟这番提议,能正大光明的出宫游玩,江南一带风景秀丽,很令自幼生长在北边的她心动,然而她看了眼崔华辰,却看到他面如寒霜笼罩,她心里一抖,有些踌躇道:“再说吧……”
独孤晟低头笑道:“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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