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道:“三娘好。”
柳初夏内宅里恨许多人,眼前两个却在前三!连累她挨了两次好打,里子面子皆丢的干净。憎恨程度仅次于玉娘之后,恨不得时时要弄死。如今叫抓了把柄,哪怕没缝的蛋呢,她也要打碎了招苍蝇,何况有缝!招呼丫头,死命押了二人,一路嚷一路往上房里去!
于二姐一想起当日上房林贞那一茶杯引来的无数刁难就瑟瑟发抖,丹旭也好不到哪里去!要见的不单是主人,还是情敌!偏柳初夏还逢人便道:“两个小贼囚,竟光天化日之下偷情儿,叫我拿下了!报大姐姐去,待他爹回来,看怎生打死哩!”
二人还不到上房,流言便满府皆知!夏禾听到一句,气的倒仰!自来奸|情恨不能捂死,偏柳初夏嚷的人尽皆知,传出去丢死人了!忙飞奔至上房报与玉娘知道!
柳初夏不知已有人先报玉娘,故意拉着二人游街。玉娘一面气,一面跟林贞商议对策。待柳初夏进上房来,林贞见二人衣冠只略有些乱,瞬间想到了托词。只见柳初夏难掩得色,对玉娘道:“好叫姐姐知道,他二人花园里偷情哩!这等不要脸的奴才,姐姐说该不该打死?”
林贞故作天真的问道:“三妈妈,甚是偷情?”
柳初夏一噎,暗骂:怎底忘了这个阎王!她如何敢直说?只得含糊道:“便是不好的事。”
不料林贞又问:“可是偷窃?有证据么?”
还真没有!柳初夏怒道:“我亲听见的!怎底不是证据?”
林贞装傻到底:“春花,你去他二人房里搜一遍,看有没有藏东西!”
柳初夏目瞪口呆,这这这……他俩不是盗窃啊!
玉娘冷笑:“三娘!这家是你管还是我管?白眉赤眼的押了两个奴才来……”忽心念一动,高拿轻放,道:“胡闹也不是这等闹法!还不放了他们!”
柳初夏冷笑,眼睁睁看着丹旭等被放开,也不言语。心里却想,有没有证据又有甚要紧?只要林俊信了,你不死也得死!
丹旭和于二姐还跪在地上,柳初夏已甩袖子走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玉娘自是拉拢一切可拉拢之人,笑语盈盈的叫起:“起来吧,可怜见的,两个半大孩子,偏叫人冤枉。此事是你三娘与我斗气,委屈你们了。她就是那个性子,有了年纪的人,你们也别记恨。”
林贞忍不住扑哧笑了,好一句有了年纪!
丹旭还好,于二姐却怕林贞,依旧在那不敢抬头,生怕林贞再摔个杯子,她不死也得脱层皮。林贞却犯不着跟一个丫头计较,当日也是气头上,如今气性已去,都不大记得于二姐的模样了。还对玉娘道:“平白无故的叫人泼了一身脏水,虽我们是主子,也不好如此霸道。妈妈看赏几个钱吧。”
玉娘真个就一人给了半钱银子。林贞有几个得力的丫头仆妇,家里大小琐事不说十分,七八分总知道的。眼前这个丹旭,算是小厮里头顶老实的一个。不幸落在林俊手里,还常给丹阳挤兑。又有丹阳跟李凤山偷情,林贞十分厌恶,转而对丹旭同情起来。见他受了委屈,笑着叫双福:“把桌上的果子与他们一人一盘吧。”扭头见于二姐衣裳尽是毛边,于心不忍,便问:“丫头的衣裳怎底这么破?哪里当差的?”
双福悄悄道:“姐姐忘了?于二姐!”
“呃……”林贞顿了下,叹道:“妈妈,你看……”
玉娘亦不气当日之事,说来都是父母姐姐的罪孽,与她也不甚相干。她记得于二姐勤劳吃苦,印象颇好。正好趁今日了解旧怨。便吩咐春花:“寻些旧衣裳给她,这天气过两日不定就凉了,莫病了才是。”
林贞不是真不懂事,当日她砸杯子的后果自是知道。如今见于二姐瘦骨嶙峋颤颤巍巍,又觉得有些许愧疚,忙补了一句:“我记得还有几朵花儿,赏给她戴吧。”
于二姐大大松了口气,这位祖宗放过她了!忍不住眼泪就下来了。
玉娘哪里耐烦看他们哭,挥挥手叫下了。丹旭和于二姐,皆有劫后余生之感。也不敢搭话,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装作不熟的样子各自回去。
玉娘母子安生吃了一顿饭,因三言两语坏了柳初夏的事,心情颇好。玉娘忽想起一件事,对春花道:“你爹要回来了,把你爹截进来!说我要上吊都行!”
林贞吓一跳:“妈妈莫说这等不好的话。”
“怕甚,你快回屋,你且等着,我有话与你爹说!”玉娘说完,请啜一口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